“一凡，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驚秋瞥了一眼坐在他身邊的小白，小白立刻識相地把臉轉向了窗外，做出一副不聽的樣子。顧驚秋也沒太避諱她，輕聲道：“我在美國的時候，把監聽的手機扔在水裏了。”
“為什麼？”
“不為什麼。”顧驚秋又笑起來，甚至還帶了點兒吊兒郎當的不在乎，“我不樂意被監聽性生活，行不行？”
薛義差點沒當場停車下來把人揍一頓：“顧一凡！”
“真的沒事兒了。”顧驚秋的聲音是說不出的冷靜，“泰華的案子和當年很像，我無非就是把當初交代過的事情再交代一遍，現在監控也撤了，人身自由也恢複了，你就別問了。”
薛義便沉默了下去，北京的早高峰還沒到，他一路壓著限速在開，顧驚秋在後座，已經問小白要回了自己原來的手機，從那個已經報廢的手機裏拿出了自己的卡換了回去。
“周衍給我打電話了。”
顧驚秋戳卡槽的手猛地一愣，但也隻是停了那麼一瞬，就自若地繼續做他的事了：“哦，說什麼了？”
“當然是問你啊。”薛義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我把他給罵回去了。”
顧驚秋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還真是什麼人都敢得罪，最起碼他現在還算是我的老板，你也稍微注意點兒。”
薛義臉色鐵青，根本不理睬他的話：“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
顧驚秋把自己的手機開出來，開始處理堆積如山的微信信息，一邊漫不經心地回道：“就那麼回事。”
信息太多，以至於手機都有點卡，顧驚秋等了一會兒，看著屏幕上對話框的數字不斷地跳，但主要還是朱正陽在找他，劉泊杉也給他發了兩條信息。顧驚秋麵不改色地扯了個謊，回複說自己臨時動了個小手術，所以沒有看手機。一會兒開播盛典現場見。
劉泊杉也沒回，大概是在忙。朱正陽那裏有小白在彙報了，顧驚秋也懶得理，反而點開了林宜佩的對話框。
頭一句是“一路平安”，當時顧驚秋已經起飛了，也沒有回複。
接下來便是“我答應你。但希望你能再好好想一想你和他之間的事。”
末了，是一句，“無論如何，你還活著，總是好的。轉達Emma對你的想念。”
顧驚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像是把那點兒泛起來的情緒都吐完了似的，摁了一下自己的眉心，然後才鼓起了勇氣，把視線落到了跟周衍的對話框上。
周衍的頭像是他自己，不知道是哪個冬天拍的，背後是一片白茫茫的雪，他是笑著的，眼眸微微地垂著，長長的睫毛輕柔地覆蓋下來，讓顧驚秋想起他們接吻的時候他閉上的眼睛。然後這個頭像的右上角有一個紅色的數字，顯示堆了37條未讀信息，縮略顯示的最近一條是，“我很擔心你。”
顧驚秋麵無表情地把整個對話框都刪除了。
不必擔心了。
開播盛典從下午兩點開始在網播平台開始直播，朱正陽連責罵顧驚秋的時間都沒有，火速帶了造型團隊直接去了顧驚秋家裏，想著無論如何這次要好好教育他一通，這要是一般的公司，無故曠工整整一個禮拜，都能直接解雇了！可是等他真的看到顧驚秋洗完澡隻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來開門的時候，卻又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顧驚秋對著他笑了一下，胡茬已經清理幹淨了，就是整個人都顯出一種強打精神的沒底氣來。朱正陽像是有一肚子話要說，末了卻隻是伸手在他肩膀上虛握了一把，感覺手裏都是骨頭。
“真的病了？”
“嗯，病了。”
“什麼病啊，要不要緊啊？”
顧驚秋把他讓進來，微微垂了下眼睛：“長了點多餘的東西，現在摘除了。”
朱正陽剛邁進來半步，聽見這話，突然麵色詭異地轉過來看了他一眼：“還好不是女藝人，不然我要以為你是背著我去墮胎了。”
顧驚秋：“……”
他就不應該對著朱正陽用什麼比喻修辭。
朱正陽慢慢回過味兒來了，乍見他的那點兒心疼隨之煙消雲散，毫不客氣地伸手在他頭上一記爆栗：“那你也不能就這麼失聯啊！你要嚇死誰啊！我打電話給周總人家都不知道你在哪兒，你怎麼回事啊！這麼大的人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眼看他一嘮叨起來又要沒完沒了，顧驚秋趕緊高舉雙手求饒：“朱哥朱哥，我錯了……等今天活動結束我隨你罵。”
“你還知道有活動！”朱正陽猶自憤憤地說完了最後一句，親自轉身從造型老師手裏抱了衣服，仍舊是心裏有氣的樣子，往沙發上狠狠一丟：“挑衣服，快！”
中午十二點，顧驚秋準時趕到開播盛典會場。
場地是在一所大學的體育館裏，顧驚秋的保姆車一路開進來，目力所及都是《陛下金安》的大幅海報，但是再往裏開，那條體育館門口的路上卻隻有劉泊杉單人的大幅海報立牌，朱正陽原本還沒覺得，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整個人慢慢地在保姆車上坐直了身子。等到車子經過體育館正門，他終於沒忍住，叫了一聲：“老秦，停車停車！”
司機不知所以地靠邊停了下來，顧驚秋本來正在抓緊時間閉目養神，聞言也有幾分茫然地睜開了眼睛，隨著朱正陽的目光看向了體育館正門口。
一張十幾米寬的巨幅海報立在門口，許多女孩子已經在它麵前排起了長隊準備去合影。哪怕隔了這麼遠，也能看到海報上龍飛鳳舞地“陛下金安”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