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小何被周衍的臉色嚇了一跳,嘴裏差點沒打起磕絆:“但,但是,朱總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也找不到顧老師……”
朱正陽險些沒瘋了,隻能通過小何打電話給周衍,誰知道周衍不知道也發什麼神經,就是不接電話。
周衍整個人都坐直了,臉色有點嚇人,他確定當時林宜佩是把顧驚秋送到機場的,人肯定是已經回國了,怎麼會無緣無故消失了:“四天找不到人,為什麼不報警?”
“朱總的意思是,顧老師是公眾人物,新劇馬上又要播,這關頭要是爆出這種新聞……”
“混賬東西!”周衍暴躁地打斷了她。小何被他嚇得一抖,本來還想說話來著,愣是沒說得下去,她是真沒見過周衍這幅樣子。但是周衍顯然沒空安撫她,他立刻掏出手機給顧驚秋打了一個電話——無人接聽。
小何見他電話一掛,趕緊見縫插針又補了一句:“不過,昨天晚上朱總接到了一個電話,說顧老師沒事,別報警。”
周衍鐵青著臉,一邊又打了一個電話過去:“誰打過來的電話?”
“他說是顧老師的朋友,姓薛……”
——那個一頭綠毛的小子。
第二個電話仍舊是無人接聽。周衍咬了咬牙:“他就沒說別的?沒說顧驚秋人在哪裏?”
小何搖了搖頭:“他隻跟朱總說顧老師就是病了,問他什麼病,也不肯說,問他開播盛典人能不能到,就直接把電話掛了……”
還有三天就是開播盛典,連周衍都不得不強行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收拾好飛回來參加,顧驚秋二番主演,竟然不知所蹤?
初時的擔憂和近乎焚心的恐懼慢慢化成了憤怒——怎麼就生病了?難道病得爬不起來了?你這是擺什麼臉色給我看?我費盡心血給你鋪了這麼一條路,難道你根本完全都不在乎?這才剛開始,就要親手毀掉?
——最重要的是,為什麼隻有那個姓薛的知道你在哪裏?他對你來說就那麼不一樣嗎?
周衍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放棄了給顧驚秋打電話,轉而打開了微博。
《陛下金安》的官博已經保持了一段時間的高頻率發物料狀態,從大半個月就開始每天一個角色公開人物的最終宣傳海報。顧驚秋排在倒數第二位,宣傳造型跟當初的定妝照不一樣,用的是林子安的少年時期。顧驚秋難得沒有穿甲,一身滾了金邊的寬袍廣袖,連發也未束,隻是攢了幾股小辮,一並彙到腦後。視角是俯拍,拍他跪坐在案前的側臉,背景是案上嫋嫋的香,特意虛化了,顯得深暗而幽微。唯獨他唇邊噙的一抹笑,堪稱是神采飛揚,瞬間便點亮了整個畫麵。他似乎看著對麵的人在笑,笑得並不明顯,但整張臉都被暖光柔化了一下,溫柔得正像林子安和李彥麟之間的少年時光。
而周衍對這一套造型不是很熟悉,前期拍這一段的時候他沒跟組,但他記得顧驚秋這個眼妝,那天在上海的時候,那人眼線都還沒卸,站在門口朝他一抬眼,周衍的心就無聲地劇烈跳動了一下。
怎麼現在回想起來,竟有隔世那麼遠。
周衍控製了一下情緒,看到那張宣傳海報上有一句話,“長安年少羽林郎”。他記得這句是顧驚秋自己題的,後半句是“騎射翩翩侍武皇”,原本說的是霍去病,但偏偏裏最後李彥麟稱帝後,也是個“武皇”。他隨便一打開評論,果然高讚的熱評就是接下半句的,一個“侍”字頓時歪了意思,引得粉絲尖叫一片。
再往上翻,就是李彥麟最後的宣傳造型,用的是跟林子安同一場景下的圖,劉泊杉就坐在對麵,笑得見牙不見眼,手上還拿著本書,顯然不在看,隻是隨意地卷在手裏,整個人坐沒坐相地斜靠在圈兒椅上,顯得懶散又愜意。宣傳海報上也有一句話,周衍看都懶得看,直接把圖點了,繼續往上翻。然後就是海報拍攝花絮,視頻不長,但是其中有一幕是顧驚秋穿著甲圍著披風的時候,那個披風怎麼都飛不起來,然後劉泊杉跑過去給他掀著,兩人對視了一眼笑得像倆二傻子,被粉絲們著重截了出來。這個花絮發布的時間大概是十天前,顧驚秋的賬號也轉發了,“陛下金安,末將來也。”然後跟了一串tag,一看就是工作人員代發。在往上翻,便沒什麼了,顧驚秋的微博也沒有再更新過。
可是隨便在微博裏搜一搜“陛下金安”,出來的幾乎全部都是劉泊杉。他給自家劇宣傳,也算是不遺餘力,每逢訪談必提新劇。差不多每個訪談都問到了他上次參加顧驚秋的party的事,他也都是大大方方地說自己跟顧驚秋關係很不錯。但問到前陣子上了熱搜的“韓俊傑缺席party合照”事件,他卻又開始打起了太極,什麼也不肯說。
——真是個拎得清的人。
周衍飛快地掃完了相關的信息,發現質問顧驚秋到底去哪兒了的基本都是劉泊杉的粉絲,偶爾有兩個顧驚秋自己的粉絲出來說他是生病了,也沒什麼人在意。周衍慢慢放下了一點心來,還好,還在可控範圍。
但要是開播盛典人都不來,就真的誰也解釋不了了。
周衍把手機屏幕摁滅了,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突然叫了小何一聲。
小何馬上作出待命的姿態:“周總您說。”
“你馬上問一下朱總,問他要那個人的電話號碼。”
“那個人?”
“那個姓薛的,顧老師的朋友。”周衍一張臉黑得像是暴風雨來前的天色,“我親自來問他,顧驚秋到底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