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在官場上遊走的人,個個耳聰目明,精於察言觀色。
安哲話音剛落,亓慎之和金大明等人皆第一時間,不動聲色地把目光凝聚向溫茹萍和崔敏娜。
崔敏娜壯起膽子,勉強向著幾個人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討好的笑容,隨後盡己所能地做起了隱形人。
溫茹萍怨毒地狠狠橫了安哲一眼,強自鎮定地閃躲開一幹人犀利探尋的目光,下意識地瞟了眼遠處,腦子飛快地高速運轉起來……突然,她靈機一動,與其期待不切實際的人來解救自己,不如利用一把眼前人自救於水火,自古求人不如求己穩妥可靠。如果自己沒記錯,安心從進門到現在可一直沒開腔答話,何不利用下她來幫自己擺脫困境?雖說她幫自己的希望微乎其微,但不試一試,又怎麼會知道前麵的路行得通行不通?
想到這裏,溫茹萍仿佛吃下一顆定心神丸,陡然信心倍增,她毫不猶疑地決定豪賭一把。她賭安心不會為了安然來拆穿她們的身份,更不會在公開場合自降身份跟她們兩個小人物過不去。她的要求也不高,隻要安心繼續保持沉默即可。這樣,她和崔敏娜既可以保持顏麵,又能輕鬆蒙混過這一關,至於接下來的事那就簡單了,無非是見招拆招,這個她駕輕就熟。她硬著頭皮抬起頭,真誠無比地看向安心,努力用著不卑不亢的語調說道:“心姐,真巧啊,我們和你排在一桌,本來我和美人魚還擔心桌上沒個熟人不自在,這下好了。”
亓慎之和吳鳳英等人聞言,齊齊轉頭看向安心。
安然吃驚地瞪大眼睛,溫茹萍這是吃錯藥了,還是聰明過頭了?姐死活不待見她們,她們又不是不知道,裝一回啞巴又不能少塊肉,幹嘛自己上趕著來尋死啊?
雲琛眸底閃過一抹凜冽的寒光,在心底冷笑道:《太甲》曰: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 不可活。說的就是這種分不清形勢,不知自己為幾斤幾兩的蠢貨。安家三姐弟,除了安然,就沒有一盞省油的燈,安哲手段陰狠,安心冷清無心,姐弟倆聯手上陣,陳健今天這出戲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想收場,很難。
安心沒有答言,仿佛站在她麵前的是個從未謀過麵的陌路人一般,清冷的麗容平靜得如冬日裏冰封已久的湖麵,除了冷豔還是冷豔,看不見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她似有若無地與安哲隔空交換了下眼神,輕輕把安然推向雲琛。
安然反手抓住她的衣擺,“姐……”如水的大眼睛裏溢滿乞求和不落忍。
“沒你事。”安心雖然用著隻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語調,卻極富震懾力。回身,把吳鳳英拉到一邊低語起來。
“姐,你別……”安然訥訥地鬆開手,可憐巴巴地仰起小臉,“雲琛……”
雲琛在心底歎了口氣,他是真的拿這樣的安然沒有一點辦法,善良得沒有一絲底線,對撒旦都會心懷仁慈,抬手拍拍她的小臉,低低安撫道:“姐有分寸。”至於安心的分寸會是什麼結果,他腳趾頭都能勾出來,但他絕對不會去加以製止。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行為承擔相應的後果,這是傻子都明白的人生準則,他希望陳健能通過這件事引以為戒,這對他的未來有利無害,人嘛,都是在跌倒摔疼的基礎上成熟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