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令人深思的距離(1 / 2)

潘治源看著她孩子氣的小動作微愣了下,繼而哈哈大笑,先前對雲琛遲到的諸多猜忌瞬間釋然,理所當然地認為安然的小脾氣,來自於被半路打斷了遊興。抬起左手習慣性往後攏了攏花白的頭發,笑道:“華良啊,看來我們這個東道主今天在待客之道上做得欠缺,慢待了我們的貴客啊。哎,欠安院長的債還沒得機會償還,這又惹人家的寶貝女兒不高興了,這要是讓崢岐書記知道了,還不得加足火力,把我轟鴨綠江對岸跟朝鮮人民作伴去啊。”

趙華良故意思考了幾秒,認真地說:“直接把你轟過去可能性不大,估計開炮之前,必得做一番思想政治工作,什麼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

“誰說債多了不愁?天地良心,這些年我一直惦記著為澤宏老弟做點什麼,可人家三個兒女一個比一個出息,個個名牌大學畢業,孫書記在眼目前都沒派上丁點用場,哪輪得到我?尋摸著換個法子吧,幾次邀請他帶著老婆孩子過來認認家門,可人家澤宏老弟次次借口太忙,忙是一方麵,主要原因是人家壓根不希得來啊,我總不能帶著人過去把人給綁丹東來吧?”潘治源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言語間頗為自嘲。

安然抬起頭飛快地瞄了眼潘治源,她實在不記得爸爸與丹東市委書記有過什麼交情,歪著頭,眨著如水的大眼睛尋根求源地看向雲琛。

雲琛被她俏皮的小模樣逗得忍俊不禁,心想如果在酒店一準把她撲倒沒商量!不舍地收回目光,看著潘治源解釋道:“潘書記這麼說實在是冤枉我嶽父了,嶽父擔任院長後業務一直沒丟下,每天至少主刀兩台手術,身邊還帶著幾個實習生,有時候孫伯伯拎著棋盤找上門想和他殺兩盤,十次有九次是安哲和我替補上場。昨天在我們的訂婚宴上,孫伯伯還借酒蓋臉趁機發了他一通牢騷呢。”

趙華良笑道:“原來崢岐書記也不比潘書記好到哪裏去嘛,這回你這心理該平衡了。”

潘治源唏噓道:“你們哪裏知道,這才是澤宏老弟的風骨啊,高不攀,窮不踩。你走背字了,他上趕著交你這個朋友;等你時來運轉想報答他的時候,他卻躲得遠遠的,唯恐避你不及啊。”

雲琛漫不經心地翻看著合同文本說道:“我嶽父那個人嘴嚴實著呢,過去的事隻字不跟我們晚輩提。不瞞潘書記說,我到現在對您剛才的話也是一頭霧水,我第一次知道他和孫伯伯之間有那麼深厚的淵源,還是被外婆喊回家陪孫伯伯下棋,他無意間提起往事。”

潘治源答非所問地說:“居功自傲,那他也就不是安澤宏嘍!你們這些做晚輩的很不理解他的行為吧?說實話,當年我也很不理解。這幾年幾次三番請不動他,我才真正看懂了他,就兩個字——良知!他不像社會上的一些人,無論做什麼事都帶著明確的目的性和功利性,他什麼都不圖,就圖一個良心安寧。”

雲琛餘光瞟著合同文本,眸色幾不可見地暗了暗,說道:“這些年,坊間對我嶽父的議論就沒怎麼消停過,有人說他是荊軻式的俠義之士;也有人說他有先秦呂不韋的先見之明,看透孫崢岐是奇貨可居,於是押上自己的前途和一家老少的性命豪賭了一把;還有人說得更難聽,說他是機會主義者,堅韌不拔的投機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