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錢呈上來。”
衙差將錢呈到薑渙麵前,薑渙拎起來打量了一番,上頭有塵土,還有濃重的汗臭味,心中已經明了,“這錢是孩子撿的。”
“看吧。”少年得意道。
老漁夫正要說話,薑渙率先打斷道:“上頭有塵土,而且還有濃重的汗臭味,顯然是被人長期兜在懷裏。你常年在水邊生活,身上帶有魚腥味,而這上麵卻沒有。按照本朝律法,理應充公。”
“不是啊,那我的錢呢?”
“你昨晚去喝酒了吧,身上還帶著酒味。”
一語驚醒夢中人,漁夫猛然想起,那二百文被他買酒了。
二人皆是失望而歸。
“下一個!”
緊接著又是一名老漢,哭訴家中的錢財一夜之間不翼而飛了。屋內擺設整齊,不像賊人來翻找過。家裏沒有留下任何腳印,夜半也沒有聽見任何聲音,屋內的黃犬也沒叫,藏錢的地方也隻有他一個人知曉。
薑渙繼續問道:“你家中就你一人。”
張老漢點了點頭,而後又補充道:“還有我兒子,前日去枝懷縣謀生了。”
“得了就他了,前日下大雪,大雪日去枝懷縣謀生定是他蒙騙你的謊言,他趁你入睡之後,再進行偷竊,對你的藏錢的習慣了如指掌,現在我敢保證在城裏最大的賭坊裏,來人將張老漢的兒子綁來。下一個。”
一個穿著整齊的小廝跪在堂下,“大人,小的是暨南侯府的,我家的夫人的貓不見了。您快幫我們找找。”
薑渙麵無表情,道:“它去配種了,幾日後就自己回來了,下一個。”
一個夫人道:“大人,我家鬧鬼了。”
“這世上沒有鬼,隻有你心中有鬼。”薑渙說道。“做了什麼虧心事你心裏不明白嗎?下一個”
日暮西沉,喧鬧的大堂裏逐漸安靜下來。
隻剩下兩個凶神惡煞,麵帶黑氣的老婦人,一個寬胖,一個黑瘦,真是比護院的大黃狗都凶,身旁還有一位年輕的婦人。
薑渙說得口幹舌燥,身心受累,“何事?”
寬胖的婦人上前道:“大人,民婦轉告戴吳氏騙婚。”
寬胖的婦人是菜市口買肉的李大娘,前一年給家中的兒子討了一名媳婦,怎麼這名媳婦竟然一聲不響地跑了,二人報官卻沒有下文。李大娘的兒子傷心失意了好些天,今日置辦家用,碰巧遇上了失蹤一年的媳婦,怎料,這媳婦已嫁人。
李大娘:“大人民婦有婚書為證,鄰居周大娘也可以作證。”
周大娘上前道:“確有其事。”
衙差奉上了婚書,白紙黑字,上頭還有雙方的手印,證據確鑿,薑渙看向一旁的年女子,又問道:“你便是戴吳氏。”
一個年輕女子點頭回應:“正是民婦。”
“李大娘所說的可是事實?”
戴吳氏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不過這事情並不完全像他們所說的那般。”
戴吳氏娘家頗有資產,可是家中男丁不旺,隻有這一個女兒,老爹年老愚鈍,被好友欺騙,將女兒嫁給了周大娘的兒子許伯懷,還取得了戴吳氏大半的家產,新婦入門三年後,娘家經營不善,家境一落千丈,而她也受到家婆的欺辱。
這書生的母親和賣肉的李大娘交好,而李大娘的兒子天生心智不全,討不到媳婦。正好周大娘又嫌棄自家的媳婦,三年了也沒給家裏添一丁,就讓書生寫下了休書,暗度陳倉將人弄過去,再威脅她簽下了婚書,
誰知李大娘不是稀罕她這個人,而是她身上的錢財。娘家雖然落敗了,她手裏還有一些嫁妝,嫁過去之後,以保管的名義收了她的嫁妝。戴吳氏趁著李大娘不在家中,趁機逃了出來。回到家裏重抄家業,生意漸漸好轉,生活也有了起色,又讓她遇上了真心待她之人,這才嫁給了他。
一年之後又遇上了昔日的冤家,周大娘將戴吳氏一身富貴,還嫁人了,心生妒意。將此事告知了李大娘,李大娘提出給一百兩就可放過戴吳氏,戴吳氏不允,於是連同李大娘將戴吳氏告到了薑渙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