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唇舌相離,年九瓏扯下發間紫金雀羽冠,捧著三哥的手交到他手上:
“這全是聘禮,都給你。”
孔雀山莊各個角落都已看見了那孔雀和鳴的奇觀,百毒穀與百藥穀的僵持也漸漸消了聲勢。
眾人望向遠方的孔雀宮,不知是哪位公子登上了銅台。
霞光之下,孔雀山莊九閣九穀之人,已全都朝著孔雀宮跪拜,百藥穀穀主單膝跪地,微微垂眼,雙手合十,口中輕聲祈禱。
遠處的庭院之中,兩人坐在鋪著薄雪的小樓青瓦上,悄悄注視著底下仍舊打得不可開交的楚心魔和酒蠱仙。
白羽懶洋洋盤膝坐著,手裏捧著個熱氣騰騰的小茶杯,緩緩露出笑意。
花犯瞧著底下的戰局,聽見白羽傻笑,才轉過來問:“你笑個屁,楚老魔不是酒鬼的對手。”
“九公子已經贏了。”白羽悠哉道。
花犯一怔,望向遠處的群山,吹了聲口哨,鬆了口氣:“幸好。”
“緊張什麼呢。”白羽吹了吹手裏捧的小茶杯,遞給花犯,“多喝點熱水。”
“我看你像熱水。”花犯翻了個白眼。
底下兩人戰得正酣。
滿地蜈蚣酒蟲的屍體,楚心魔臉上仍舊冷然,胸口微微起伏,抬手擋下酒蠱仙迎頭劈下的一拳。
酒蠱仙早已打得不耐煩,隻想盡快解決戰鬥,餘光瞥見乖乖蹲在蜈蚣圈裏的小孩,唇角一勾冷笑了一聲,虛招劈下一拳,趁著楚心魔撤身避開,酒蠱仙翻身躍向慕雀。
這小孩沒有半分抵抗之力,隻需輕輕一捏就能捏死。
酒蠱仙鐵拳即將觸至慕雀眼前時,慕雀嚇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哭出來:“叔叔!”
眼前倏地一黑,忽然被摟進一片寬闊溫熱的胸膛裏,慕雀什麼也看不見,隻是看見叔叔突然擋在自己麵前,把自己裹進衣襟裏,又感到他身體重重抖了一下,緊接著整個人摔了出去。
天旋地轉,仿佛聽見叔叔吐了一口血,慕雀緊緊抓住楚心魔的衣襟,跟著他滾了出去,楚心魔用手臂和腿給懷裏的小孩撐出一片空間。
摔到牆下時整片石牆都碎裂成廢墟,楚心魔仍舊護著他,神情冷淡,一言不發,肩胛骨生生受了酒蠱仙的一掌,五髒六腑快被震碎了。
酒蠱仙訝異笑道:“你居然這麼寶貝一個小孩?你的兒子?不像啊……”
緩緩逼近楚心魔,凝聚內息至雙手掌心,這次大概下了殺手。
悄悄望著這邊的花犯嘖嘖歎道:“這小孩誰家的啊?”
幾十裏外,雪中有異響,時遠時近。
“哎呀。”白羽滋溜喝了口茶,眯著眼慢騰騰道,“有位稀客過來了。”
即將迎著楚心魔劈下的一拳被一道勁風架住,這強大力道極為熟悉,酒蠱仙臉色驟變,迅速撤了手觀望,遠處走來一人,微風揚起墨雲錦的衣角,天香牡丹的銀繡在衣擺上熠熠生輝。
酒蠱仙怔然道:“疏影,你還活著。我以為你早就不行了。”
“我隻是想換個工作。”影八驟然已至酒蠱仙麵前,手中陰刻梅花的匕首在指間飛速旋轉。
“殺人太容易了,”影八眼神輕蔑,似乎多跟臭蟲說幾句話也不屑,“想換個有點難度的工作。”
一股勁風撲麵而來,抬手之時帶起一串繚亂殘影,分明能看見他動作卻無論如何躲不過去,酒蠱仙抬手以護臂抵擋,整個人被那絕對壓製的力道轟了出去。
惡人榜第一位,斬疏影——孔瀾驕。
酒蠱仙扶著震傷的胸口靠在牆邊,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楚心魔身邊也落了一少年。
“成功救出小寶貝。”沈襲甩著腕上纏的金蛇,一手拎著哇哇大哭的慕雀的後脖領,嘴角歪歪揚起一邊,“哭什麼,哥哥給你小蛇玩。”
金蛇吐著信子舔了舔慕雀的小臉蛋,慕雀哭得更凶了。
白羽坐在房頂看著影八,傻嗬嗬打了聲招呼:“嗨,八爺。”
影八不耐煩地擦了擦匕首,轉身走了,拋下一句:“王爺在等你們。”
“……哎呀,累死掉了。”白羽慢騰騰站起來,脫下一身白袍,露出裏麵的墨雲錦衣,見花犯一臉難以置信,傻嗬嗬一笑,“你呆掉了?”
花犯瞪大眼睛,“你小子是影衛?”
“兼職嘛……錢不夠花的呀……”白羽揣著手跳下房簷,跟上影八,回頭眯著眼睛招呼楚心魔,“影初,快點呀,你那傷沒有事,多喝點熱水就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