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了王淩安擦眼淚的聲音,甚至,看到了她的破涕為笑。
然後我與她掛了電話。因為我分明的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詢問王淩安給誰打電話。
我想這個時候,我不能夠破壞她的幸福。
可是我還是忍不住給倪建打了電話。在這夜半時分。
聽見倪建那邊嘈雜的聲音,他應該是在麻將桌前,因為我聽見有人在不停催促他快些出牌。
倪建握著電話,我聽見他在大聲喊叫:“老婆,你來替我會,我接個電話。”
“誰呀?是安陽嗎?”我想這個聲音就該是倪建的老婆李芳了。
明天大喜日子,今夜理應熱鬧。我完全可以想象出那熱鬧的場景是如何的歡顏。
我對倪建歉意的說:“沒打攪你的雅興吧?”
倪建沒有接我的話回答,而是操著一副粗暴的口吻罵我:“你娘的還真是幸福,連我老婆都時刻惦記著你,你電話一來,她就知道。”
我靠!這什麼邏輯?這樣的話他竟然也當之無愧的大喊大叫。還好我與她老婆就兩麵之緣,否則聽他這口氣,倒是此時無聲勝有聲了。
我沒心情跟倪建開玩笑,而是直奔主題,我說:“剛才,安安,給我打電話了。”
倪建把煙抽得啪吱作響,連我這邊都感覺到了煙霧的彌漫。他說:“媽媽的,我就知道今晚你們兩個都神經兮兮的睡不著。說吧,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我把王淩安剛才對我說的話對倪建說了一遍。亦把我對王淩安說的話對他說了一遍。
最後,我對倪建說:“阿建,你不知道,那時刻,我真的好想讓她放棄明天的婚禮,然後我娶她,可是我又於心不忍她的幸福,因為我不知道,哪一種幸福才是屬於她真正的幸福。”
倪建歎了口氣。
他說:“兄弟,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拿得起就要放得下。緣起緣滅,聚散依依,別刻意去強求。其實,順其自然也是一種美。”
“可是我真的愛她。我不想看到她不幸福。我想,如果,她幸福的話,就不會在這個時候還對我存有牽掛,還給我打來那個電話,說那不該說的話。”
“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安陽,我理解你此時的心情,可是你要清醒的知道,現在擺在你麵前的,就是王淩安結婚的事實,即將成為別人的新娘,而你,就隻能是一個看客。但我還是希望,你送出的祝福,是虔誠的,真心誠意的。安陽,聽我的話,如果你真的愛她,如果你真的希望她比你幸福的話,那麼,現在,你就該是休息,好好的睡上一覺,而不是在這胡思亂想,然後,明天,以嶄新的麵貌去麵對她。我想,明天,安安是不希望看見你恍惚的樣子,更不希望,今夜你如此作賤自己,知道嗎?”
我應允了倪建的話,與他掛了電話後,便躺在床上歇息,雖然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戀人結婚了,新郎不是我。你說今夜,我怎能輕易入眠。
沒人能夠理解我此時的心痛。
曾經,那個枕著我的胳膊躺在我懷裏的女人;曾經,那個我為她做好飯等著她回家的女人;曾經,那個看言情劇哭的滿臉是淚讓我擦眼淚鼻涕的女人;曾經,那個對我又哭又鬧又打又笑,與我許下海誓山盟、定下的天長地久的女人,現在,居然要結婚了,就要與別的男人海誓山盟、天荒地老,你說,今夜,我怎能輕易入眠?
什麼叫痛徹心菲?我想,就如我今夜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