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地守候在王淩安樓下的不遠處,透過車窗,看著三三兩兩進出的人群,然後,不停的抽著煙。
楊坤那沙啞的聲音再一次回繞耳畔,他唱道:……無所謂,誰讓誰憔悴,流過的幸福,是短暫的美,幸福過後,才會來受罪……無所謂……無所謂……
可是,我真的能無所謂嗎?
我看著倪建左手牽著李芳,右手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幸福的而來。
我看著何小俞挽著一個男人的手,幸福的依偎,然後,他背著她,上樓。
我亦想到了娟,還有王淩安,穿著雪白的婚紗,站在酒店門前,笑容滿麵的迎接四方賓客。她們是幸福的。
可是,我的幸福呢?
難道,我的幸福,就真的隻能是看著心愛的戀人挽著別的男人的手,走進親朋的掌聲祝福,然後共築愛巢?難道我的幸福,就真的隻能是幸福在曾經戀人的已為別人妻的幸福之中?
我真不知道。
我想,如果,我的幸福真是那樣,那麼,這種幸福難免亦有那麼一絲牽強。
兩年的時間,改變了很多的人和事。情人可以分手,朋友可以轉換成戀人,戀人可以移情別戀,結婚可以離婚,等等諸如此類。
就像,王淩安棄我而去而重新選擇她的幸福一樣。
我知道此時此刻,不能再改變什麼,一切都已成定局。這就像人生,從你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你今後的人生,是一個怎樣的生命旅程。
我想,這個時候,該是到我去為曾經的那個戀人,那個已為別人妻的戀人而準備些結婚禮物的時候了。送什麼,我不知道,但是,一定要送。因為那份禮物,代表的不僅僅是我們的從前,而是我此刻的對她祝福,更重要的,是我希望她今後比我幸福。
我跑遍了大街小巷,就像兩年前的夜深人靜為她買玫瑰和戒指一樣,可是現在,我確實是找不到一個適合送她的禮物。
鮮花和戒指,特定的時間和場合,都有固定的人送。而我的身份,就隻能是一個看客,或者朋友。
我該送她什麼禮物好呢?
我打電話給倪建,我說:“我不知道該送她什麼禮物。”
倪建笑了起來。他說:“兄弟,不管你送什麼,對安安而言,都最珍貴。”
我無法理解倪建的灑脫。如果,我的禮物是最珍貴的話,那麼,我寧可不送。我寧可她在以後的歲月中,把我遺忘。我們曾經,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倪建對我說:“兄弟,如果沒有特合適的禮物,那麼就不送了吧,隻要你人來了,就證明你的祝福送到了。可如果你要是做縮頭烏龜不來,那麼今天對安安而言,我想她將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我暗自好笑。一切都已成為過去,我去與不去,能不能得到她的原諒,又有何區別?
可是我知道我的祝福必須到達。不管怎樣,我們都曾經真心的相愛過,不管那曾相愛的時間,是一天,還是一萬年。
我告訴倪建,我說:“放心吧,我的祝福,一定會在她未戴上那玫戒指以前,到達。我不會那麼的小氣。難道愛一個人,不就隻是單純的希望,她比自己幸福嗎?”
我想倪建一定是露出了笑容,否則,他不會對我說:“你要這樣想就好。兄弟,那麼,下午三點,凱悅酒店門口,我們不見不散。”
我答應了倪建。但是我想,我可能要晚一會兒到達,又或許送出了我的祝福就走。我不想看見太多熟悉的人,我不想讓太多熟悉的人覺察到我的悲傷,因為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今後,我與王淩安,就是沿著兩條交叉的平行線,永遠不會再有任何交結。
可是我仍然不知道該送她什麼禮物。
娟打來電話,問我:“哥,你什麼時候到?”
我說:“要晚一些兒。”
倪建打來電話:“安陽,到了沒?”
我回答:“要晚一些兒。”
王淩安打電話來抱怨,她問我:“安陽,你怎麼還不到?”
我搖頭苦笑。
我實在無法明了王淩安此時的想法。她與別人結婚的大喜日子,卻催促我快些入場。好像,我才是這場婚禮的男主角,而他,不是。
我在這個城市中輾轉一圈,然後,又兩手空空的從起點回到了終點,來到王淩安的樓下。我喜歡聽從她的家的窗戶裏飄出來嘻鬧的笑聲,我覺得,那是一種幸福。
沒人能夠理解我的這種幸福和感受得到。除了我自己。
我看著王淩安在眾人的簇擁、鮮花和祝福聲中下樓,然後上車,駛向別處。
而我,卻靠在背椅上,閉著雙眼,任肆意的淚水,滑落麵頰。
如果,當初,我們,都不那麼任性,那麼固執,那麼,今天,牽著她穿著雪白婚紗的手的那個男人,就是我,而不是別人。
倪建的電話再次而至。他說:“兄弟,到了沒?你看現在幾點了?你不是真不敢來了吧?你說你怎麼能這樣不是男人?你說你……”
我打斷倪建的話,我說:“安安的婚禮,怎能少了我的祝福。”
倪建早已經不耐煩,他朝我吼:“那你他媽的就別廢話,趕快現身,就隻差你了你知道不?”
我告訴倪建,我說稍後就到。
然後去了禮品包裝公司包裝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