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她已經不能再和你搶主帥了。”
世事,人倫,無論以什麼樣的身份相處,林莫與寒孤雪若在一起,都將千夫所指,萬人所罵,小黑甚至想不出,她們還能用什麼理由在一起。
“她還用動手嗎?還用嗎?”
冷哼一聲,碧萸心內酸楚,本以為真的可以做到的,隻是,麵對現實,總還是讓人那樣心冷,在寒孤雪的心裏,或者,再也沒有人能比得過她了。
終於,小黑也怒了:“華碧萸,你的心怎麼這麼狠,就因為怕她搶走主帥,你就要眼睜睜看著她死麼?”
“我就是狠心又如何?我就是……”
言至一半,已被人冷冷打斷,碧萸回頭,卻見寒孤雪一襲紅衣,於風中狂舞,英挺的眉,深深擰在一處,他神情淒然,語意懇切:“隻要你肯救她,今生今世,我答應你,隻守著你一人,再不見她。”
“……”
沉默著,碧萸的眼中有淚,隻是圈圈繞繞,不停落下。
這樣的要求,她還有什麼不滿意,可是,她不能點頭,也不能答應,為了她,他已低聲下氣到如此的地步,寒孤雪啊寒孤雪,為了她,你還能做什麼?
“可以了嗎?”
她的沉默,對他來說就像是一種無聲的挑釁,他認識的華碧萸不是這樣的,她明明不是那樣鐵石心腸的人,為何獨獨對林莫不依不饒?
痛,有若鑽心,他哀傷地望著她,那樣的語氣,那樣的表情,就像是一個有所乞求的孩子,無措而心慌。
“對不起!”
淚,終還是落了下來,除了這三個字,碧萸已沒有別的答案,她不能救她,不能……
“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救她?你說,你說啊,隻要你說出來,要怎樣我都願意。”
她搖著頭,淚如雨下,語帶哽咽,卻仍是那樣清晰:“怎樣也不能。”
“……”
終於,全世界都似乎沉默了,寒孤雪冷冷地,冷冷地望著她的臉,眸間,殺氣氤氳!
風,漫卷起滿地的落葉,沙沙而響,飛向天際,一人,沉步而來,人未近,聲已至:“你們在幹什麼?”
靖賢王冷麵寒霜,戾聲而近,待看清眼前之人,各是誰時,臉上更是黑了一整麵:“胡鬧,洞房花燭夜,你們不在房中休息,跑到這裏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父王,這件事,您不要管。”
冷著臉,寒孤雪甚至看也不看父親一眼,自黎國而歸,他便鮮少於父親說話,就算勉強答應了父親定下的這門親事,他也不曾再對他露出笑臉,彼時,亦更是不能。
靖賢王顯然被他的話氣得不輕,立時又吼了回去:“不管你?再不管你就要逆天了,哼!”
見他們父子又要翻臉,碧萸忙出聲幫腔:“王爺,其實,不關世子的事,是……”
轟隆,轟隆隆!
平地裏,突然一聲驚雷,眾人尋聲而往,待看清不遠處林莫的小院火光映天,煙霧騰騰時,所有人的麵色,已再不能平靜。
“林林,林林……”
一聲怒吼,寒孤雪已幾近瘋狂,雙腿,不良於行,他狂推著車騎,顛簸著朝那火源狂馳而去。
院落之上,濃煙滾滾,遠遠望去,有如一股妖氣在頭頂上盤旋,灰灰的,張牙舞爪,帶著些猙獰與灼熱,還有那令人窒息的氣味,天地間,業已是混沌一片。
熊熊大火,急速燃燒著,不一會兒,已火光衝天,直入雲霄,微紅的火光,照亮了整個王府的天空,漆黑的夜空,霎時變得明亮起來。整個王府內,都彌漫著一股子燒焦了的味道,火焰在高牆紅瓦間竄跳著,猶如猛獸般肆無忌憚地吞噬著一連串的房舍。
潑水聲,呼喊聲,四麵八方,充斥著王府內的所有角落……
望著漫天的火光,寒孤雪目齜欲裂,痛不欲生,他不顧一切地跌下車椅,手腳並用的朝那熊熊烈火爬去,隻可惜,僅僅隻爬了幾步,便被靖賢王緊緊拖住了雙腿。
“墨兒,火勢太大了,不能去,不能去呀。”緊拖著兒子的身軀,靖賢王滿頭青筋地喝道:“諸葛林,駱奕,快幫本王拉著他,快,快啊。”
掙紮著,寒孤雪的臉色霎白如雪,隻是不停的嘶吼道:“父王,你放開我,放開我。”
“墨兒,算為父求你了。”一把老淚,縱橫交替,靖賢王看著寒孤雪如此,不禁心如刀割。
“父王,讓我和她一起,林林,林林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啊……”
世間可有後悔藥,他多想要一顆,如若時間可以倒流,他一定不會讓她經曆這一切,哪怕就那麼死在黎國,至少他也還在一起,哪怕他眼睜睜看著她嫁給賀蘭奪,至少也不是這般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