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想要打個胎,沒想到,到底還是玩出了命,而且,是一屍兩條命。
“林林,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
她的手很冷,她的臉也很臉,蒼白的她,像是易碎的破娃娃,他從未見過她如此脆弱的一麵,從未看過……
“不要說對不起,這都是命,命中注定我應該遇到你,命中注定,我會因你而回家,墨,你說,我能回家麼?能麼?”不想哭的,可說著說著,淚又來了,在二十一世紀的家,隻有她一個人,可她還是會想念,隻因,在那裏,有她唯一的牽掛,還有她二十七年的記憶。
那是一種不可磨滅的東西,就算她有了比回憶還更讓她值得留下的東西,可到底還是會想起,隻是,有一陣子,她是真的忘了那個家,直到,現在……
下腹,一股熱液急湧,似乎還狹帶著某種軟滑的血肉,子宮的收縮那樣明顯,她想抑製,卻隻能仰天狂吼:“啊啊……啊……”
“林林,你不要嚇我,林林,林林……”
他的聲音,那樣急促,她卻越來越聽不清楚,隻能不停地叫著他的名字:“墨,墨……墨……”
看著她沉沉地倒在自己懷中,看著她失去知覺,寒孤雪幾欲發狂,隻能不停地以著前方一襲大紅的女子狂喝:“救她,馬上!”
“你讓我救她是因為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好,我現在就告訴你,她會大出血,是因為她喝了落胎藥,這滿地的血紅,其實是她的孩子,現在,你什麼都知道了,還要我救她嗎?”
忍了許久,就隻為不讓他知道這個殘忍的事實,可是,當碧萸看到他緊緊抱著滿身是血的林莫,她的心,突然就傾斜了,她想用更殘酷的話語來說出事實,可話到嘴邊,仍是是平敘,可即便如此,她也覺得自己很惡毒,惡毒到,她自己也不願去麵對這樣的自己。
聞言,他幾乎沒有半絲的猶豫,就衝她吼道:“我不管她喝了什麼,也不管這些血是不是孩子,我隻要你救她,碧萸,救她。”
得到這樣的答案,寒孤雪心如刀割,如若,他能早一點知道,他怎會那樣對她?在她最無助,最絕望,最迷茫的時候,他殘忍地推開了她,還用那樣決裂的方式,他還算是個人嗎?還算是嗎?
“就算你明知道她已經配不上你,也不重要了是嗎?”
流著淚,她問出了自己此刻最想要問的問題,早就知道自己無論做什麼也是比不是她的,隻是,到底還是不甘心,她有什麼比不是她?
“配不上她的,根本就是我,我有什麼理由嫌棄她?”
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所以,這才是她寧死也要冒險的理由,他是那樣了解她,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這個孩子的到來,根本就不應該是她的心理負擔,可她卻毅然這麼做了,為的,又何嚐不是自己?
他如此自私,如此冷酷,可她卻以命相救,而今,還為了成全自己,把自己弄到如此境地,他還有什麼臉說她配不上自己?是他不配,不配得到她的愛,也不配讓她如此袒護,可是,他想挽救,想挽回一切,哪怕,當她睜眼之時,自己將失去所有,他也在所不計。
隻是,誰能告訴他,還有機會麼?
“那我呢?我是什麼?”忘了以什麼身份在問這些,她隻是真的很想知道這一點,在他的心裏,是否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哪怕隻是一點點?
他默然,深眸冷冷:“在你決定嫁我的那一刻,你不就知道自己是什麼了麼?世子嬪的身份與榮耀,這不就是你想要的?”
“……”
話已至此,她已無話可講,碧萸的眼淚,突然就來了,來的又急又快,為何要哭呢?她明明不愛他,為何要難過?明明是做假?為何,為何,連她自己也騙不了自己了呢?碧萸流著淚,卻始終不動不前,她心痛地想:寒孤雪,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正如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
“過來,快點。”
冷了顏,他出聲命令,那種霸氣天成,似又在他的周身體現,隻是,這樣的時候,他的命令或是威脅,對碧萸來說,已不再有用處,她隻是冷冷地,冷冷地望著他的臉,一字一頓:“我,做不到。”
轉身,以最快的速度,朝外奔跑,她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裏,不能……
雪眸微凜,寒孤雪一聲疾喝:“哥舒燕,抓住她。”
聲落,小黑的身影已如疾電而至,瞬間便擋在了碧萸的跟前,碧萸冷冷,斜睨著他道:“你以為,你抓了我過去,我就會出手?”
在漠城,小黑是見過碧萸的,當時,她還是林莫的侍女,當時,她有感覺的人還是駱奕,可如今,物換星移,人心也變了,她喜歡上寒孤雪,而林莫,卻成了她最不願救的人。心很痛,但小黑隻能痛心地問她:“你口口聲聲叫她一聲姐姐,這就是你這個好妹妹對她的方式?”
“是又如何?你要我拿什麼身份去救她?啊?”她有她說不出來的苦,隻是,麵對著他們的咄咄逼人,就連碧萸自己也覺得自己太殘忍,可是,別無選擇的時候,唯有逼著自己變得強硬,一如當初的林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