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鑒聞言,卻是緩緩俯身,容顏湊近那近衛,聲音沉到極致。“是嗎?”
那近衛背脊一顫,不敢再答一句,石鑒卻是嗤聲道:“你說的不錯,石遵自然是不能與朕相提並論的,而朕,亦不會如他一般,隻能做一個任人擺布的提線木偶。”
那近衛聞言亦是一驚,亦道:“皇上,如今你剛剛繼位,暫時不宜妄動。”
他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可此時石閔權傾朝野,之前廢王石遵被罷免,便是動了不該有的心思,而此時他們不能再去走一遍這樣的路。
“何為不易妄動?難道你也怕了他是嗎?”
“皇上……”
“行了,朕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朕自然沒有蠢到正麵去與他抗衡,不過卻也不會如石遵般當個人人拿捏的軟柿子。”
石鑒冷言開口,思緒卻複雜了幾分,可是如今朝野上下,人人都懼怕石閔,加之自己手上除了之前培養的府兵暗衛,並無可再親信之人,如此,又該如何與石閔抗衡了。
他來回踱著步,思緒越漸複雜,似想到了什麼,他腳步微滯,道:“你可還記得,當夜我們在石閔府上看到的那個孩子。”
那近衛微微蹙眉,卻也點了點頭,道:“記得。”
當時他也覺得有些奇怪,主子那時的確有些失態,未曾想是一個孩子。
“那你可曾覺得,那孩子的背影有點兒像一個人?”
那近衛道:“像誰?”
“石世。”
此言一處,那近衛也有幾分吃驚,道:“可是當時太武殿和暉華殿皆失了火,譙王石世和太妃劉氏皆葬身於火海之中,廢王石遵也不會允許他還活著,更何況,即便他真的活著,又怎會出現在石閔的府上?”
這世間,如譙王那般大的孩子無數,主子當夜本也隻看到了一個背影,加之是夜裏,會看錯亦不奇怪。
“石遵自然不會讓他活著,可你不覺得當時那場大火太過奇怪了嗎?事後石遵查了許久亦會查出原因,而能做到如此幹淨利落且能從石遵眼皮子底下將人帶出去的,這大趙中,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至於緣由……”
石鑒嘴角的冷意更甚,道:“或許你不知道,在十多年前,石閔早已與劉氏相識,而在劉氏被父皇納為後妃的當夜,石閔亦被父皇重罰過,緣由雖無幾人知曉,但在當年亦是鬧的極大的,隻是在那之後石閔便被調離鄴城,到如今,時間太久,亦無幾人記得了。”
此事旁人不知,他卻是知曉的,隻是那時候石閔還年幼,他也隻是當小孩子胡鬧,熱鬧了父皇,便也未多在意,隻是現在想來,似乎有些巧合,若當年石閔真的是因劉菻兒而頂撞的父皇,那他與劉菻兒之間該不是那麼簡單的,如此,真的出手救下她亦不是沒有可能。
那近衛微楞,這事他到真的不知。“可是譙王的屍骨是找到了且安葬了啊!”
“嗬……屍骨,一具被燒焦的屍體,麵目全非,誰又敢篤定那具屍體真的是他,而且你不覺得奇怪嗎?那些人,故意不讓人看到那小孩兒的容貌,若隻是尋常之人,又何須去隱瞞呢?”
此言一出,那近衛也有幾分懷疑了,道:“那皇上打算如何做?”
石鑒卻未著急答話,來回踱了幾步,道:“此事雖蹊蹺,但也隻是猜測罷了,可若猜測為真,那石閔便是犯下了滔天重罪,在朝堂之上自也難辨了。”
“你這些時日細細留意將軍府,切記,石閔府外守衛森嚴,你定要謹慎,不可留下絲毫破綻,務必要查到那孩子的身份。”
“可是皇上,那你……”
眼下宮城內外皆是石閔的人,皇上身邊可信之人不多,他的安危自是首要。
“放心,他自沒那個膽子敢對朕做什麼,此事事關重大,你是朕身邊最相信的人,你去最合適。”石鑒道。
那近衛一頓,心中亦多了一抹堅定,道:“屬下定會完成皇上重托。”
石鑒道:“起來吧!”
那暗衛緩緩站起身,石鑒亦道:“朕器重你,而你亦非蠢笨之人,若事情出了差錯,你該知曉如何做。”
那暗衛微頓,道:“屬下明白,此事若有意外,屬下定當以死謝罪,不會牽連於皇上。”
“很好,朕未看錯人,你下去好生安排吧!需要什麼便與朕說,事成之後,不管那人是否如猜想一般,朕都必當重賞。”石鑒道。
“多謝皇上。”
“退下吧!”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