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便前去?嗬,我若偏要去,你又如何?”那人說完,便也朝剛剛那孩子消失的方向走去,那管家一愣,正欲阻攔,卻被一掌推了老遠。

一把長劍亦在頃刻間抵在了他的脖頸,劍身極薄,到時少見。

“你算個什麼東西,竟敢攔我家主子的去路,不要以為你是將軍府的人,我就不敢殺你。”那近衛狠狠瞪了那小廝一眼,而後亦收回了長劍,快步跟上了自家主子的腳步。

將軍府周圍的人神色亦有些沉,正欲上前,卻被那管家抬手阻止,那個人的身份畢竟不同,自也不能真的動粗。“快去通知將軍。”

“諾。”

那管家囑咐完後,亦捂著胸口,快步跟了上去。

月色如舊,為這將軍府度上一層熒光,婧弋站在廊前,手輕撫小腹,視線靜靜望在遠處,麵色很是淡然。

回來鄴城已有兩月,這段時間皆是很平靜,可那種平靜卻不能讓她心安,反而心中憂慮。

這些時日,石閔從不與她談起朝中之事,府中之人更是無一人敢向自己告知,可一個人盡皆知的事,即便有意隱瞞,又怎能真的瞞不住?

眼下石閔已是將軍,總攬內外兵權,功高蓋主,石遵又怎會真的不忌憚,而這些時日,矛盾似乎越來越甚,她心中憂慮,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做。

“姐姐。”

熟悉的聲音傳來,婧弋緩緩轉過身,卻瞧見一路小跑朝自己靠近的世兒,嘴角淺揚,道:“世兒,這麼晚了,你如何來了?”

其實對於姐姐這稱呼,婧弋之前是有糾正過的,可偏生世兒不聽,非要這般喚她,她也拗不過,便也未再多言些什麼了。

世兒仰頭淺笑,而後自懷中拿出一個東西,被油紙包裹著,似像是什麼食物。

“這是什麼?”

世兒道:“世兒見姐姐這些時日沒什麼胃口,心中擔憂,便與娘親說了,娘親便做了些糕點,讓我給姐姐送來,說姐姐定會喜歡這個,姐姐你快嚐嚐。”

婧弋微微蹙眉,打開來看,卻是酸棗糕,這段時日,因為身孕的緣故,的確沒什麼胃口,也比往日偏愛些酸食了,現已是冬日,這酸棗難尋,劉菻兒到也是有心了。

隻是希望,她是真心。

她拿過一塊酸棗糕,淺嚐了一口,嘴角淺揚,道:“很好吃,替我謝謝你娘親。”

世兒大喜,正欲說什麼,婧弋卻是眸色一緊,亦忙將眼前的人攬至了懷中,世兒的臉亦緊貼在自己懷中,旁人難看見他的容顏。

婧弋寬袖微攬,清冷的眸光望向一處,道:“誰?”

不過片刻時間,亦有兩人靠近,月光下,一人身著鬥篷將身形盡掩,一人卻手握長劍麵容剛毅,可這兩人,皆不是將軍府的人。

婧弋眸色間多了一抹警惕之意,將軍府守衛森嚴,旁人難以接近,而這兩人,竟能闖到這裏來,她自然不會認為這是石閔或是管家的意思。

婧弋麵色平靜,眸色卻是清冷,道:“這裏,外人不便擅入。”

她的聲音很輕,卻是帶了警告之意。

那身著鬥篷之人緩緩抬眸,陰冷的視線掃了一眼麵前的女子,那女子發絲輕挽,容顏清秀,而那雙眼卻讓他有幾分意外,畢竟他見過的女子無數,敢用這種眼神看他的人,卻無一人。

他嘴角揚起一眸冷笑,視線往下,看著那女子緊摟在懷的孩子,冷言道:“看你這穿著,該是石閔的女人,我竟不知,何時將軍的女人也能隨意抱著一個奴才了。”

那人話語剛出,婧弋便也感受懷中之人猛的一顫,眸色微沉,心中亦有幾分不安,這鄴城之中,敢直呼石閔姓名之人僅有一種人罷了,而他的目的,似乎是為了世兒。

偏在此,那管家亦急急趕了過來,看了一眼那身著鬥篷之人,而後亦向婧弋恭敬行禮道:“抱歉夫人,是奴疏忽。”

而此言一處,那人陰冷的眸中亦多了一抹複雜,在將軍府中被稱為夫人的人還能是誰?自然是石閔的夫人,可是石閔何時多了一位夫人了?

“瞎了你的狗眼嗎?我家主子在你麵前,你卻先向一個女人行禮?”那近衛亦氣的不輕。

管家麵色並不太好,好在夫人反應快,未曾讓此人看到那孩子的容貌。

他恭敬道:“貴客多慮了,奴剛剛已經言明,此處是將軍府後院,乃府中女眷所住之地,貴客不便入內,貴客擅自闖入自是下奴疏忽,自要請罪。”

婧弋眸色緊了幾分,擅自闖入……

“你放肆!我家主子想去何地便去何地,難不成這將軍府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不能讓旁人知曉嗎?”那近衛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