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天氣,夜深人靜,萬物蕭條,枯葉脫離了枝幹,被突如起來的夜風帶起,轉瞬間便也被席卷至他處,卻被突然起來的車輪碾壓的粉碎。
馬車華麗,輕駛而過,卻在將軍府的正門前停下。
一人自馬車上下來,華麗的鬥篷將他的身形盡掩,月光下,更顯得神秘了些,他身旁的近衛上前對門侍說了些什麼,那門侍神色微微有一些變化,看了一眼那身著鬥篷的人,而後恭敬行了一禮,亦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門侍將人帶至正殿,府上管家已然前來,卻也恭敬道:“主子尚有公務耽擱,還未回府,還請貴客在此用茶等候,奴這便讓人快馬去請。”
那近衛微微蹙眉,有些不悅道:“公務?嗬,你們將軍到真是公務繁忙,已是夜深卻還不得歇,到真是辛苦了,到不知在忙些什麼公務。”
那管家道:“公務之事必不是下奴敢過問的,貴客請用茶,奴先告退了。”
那近衛麵色不是太好,看了一眼一言未發的主子,道:“主子,你真相信他的話嗎?”
“相信?”那人正襟坐於主坐之上,骨骼分明的手指落在茶杯之上,一下一下輕撇著那杯中上好的茶葉,削薄的唇亦揚起一抹詭異的笑。“這兩字可笑了些。”
那人一頓,卻也明白主子的意思,主子本就從不相信任何人,更何況是一個奴才。
“石閔當真越發囂張了,竟敢讓王……”
“行了。”上好的瓷蓋重重落在瓷杯之上,發出砰的一聲,那人眸色微眯,聲音更是冷了一些。
那近衛微楞,忙斂衣跪在地上。
那身披鬥篷的人冷眸掃了他一眼,嘴角的陰冷更甚。“如今他身份不同,架子自也不同了些,等等又有何妨?有些事情,結果往往比過程重要。”
那近衛垂著頭,亦未再多說什麼了。“是屬下魯莽了。”
“起來吧!這茶到是不錯,你也不妨飲飲,涼了,可就要失去它本身的味道了。”
“屬下不敢。”
那人未再多言什麼,隻端起一旁的茶杯,淺飲了起來。
兩人等了許久,除了偶爾再呈上新茶的丫頭,便再未見到旁人。
那近衛亦來回走動著,心中難免有些惱,道:“主子,這麼長時間,即便是在宮中亦能回府了,他到現在都不曾現身,擺明了是故意躲著,亦不把主子放在眼中,屬下這便親自去尋他,將他帶至到主子麵前來。”
說完,便也要離開,卻不想有些陰冷的聲音卻至那鬥篷下傳來,道:“帶他?憑你?”
那近衛一頓,麵色也難看了幾分,如今石閔已貴為將軍,總管內外軍務,莫說是他,即便是王上在此,隻怕也隻有忍著。
可僅僅是一個晉人血脈之人,他當真是不甘心,道:“可是主子,你是……”
那近衛話未說完,便也被那身著頭蓬之人抬手打斷,他緩緩站起身,燈光熠熠印在他刻意擋著的容顏之上,到更顯幾分詭異。
薄唇勾起一抹詭異的陰冷,那人道:“走吧!”
“就這樣走?主子%”
可話還未說完,便被那身著鬥篷的人打斷。“此次前來,本是好意提醒,既然當局者都不關心,我又何須在意呢?”
說完,便也款步朝大殿外走去,那近衛雖惱,可也不能做什麼,亦快步上前跟了上去。
兩人剛走至大殿門口,便也瞧見剛剛那管家與一小兒低語著什麼,而後那孩子亦朝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那人腳步微駐,陰冷的視線卻緊緊落在那小孩兒身上,他隻覺那背影異常熟悉,似乎……很像一個人,一個本該死了的人。
似為求證,那人亦舉步朝那小孩兒的方向走去,那小廝看著那漸漸消失在黑暗中的小孩兒,亦是淺笑搖了搖頭,可回眸間卻對上了眼前的人,原本麵上的笑意一僵,亦忙恭敬行了一禮。
那人道:“那是誰家的孩子?”
那管家眸色微沉,不過片刻間亦恢複平靜,道:“貴客看錯了,將軍府上不曾有什麼孩子,那不過是府中家奴,身形瘦弱,看上去像孩子罷了。”
“是嗎?”那人眼眸微眯,未再多言什麼,舉步便要朝前走去。
那管家一頓,神色微微有幾分變化,亦不顧尊卑禮數上前攔住了麵前的人,語言間有幾分慌張。“貴客!”
那人眉宇輕蹙,若剛剛覺得奇怪,現在卻多了幾分疑心了。
而他身旁的近衛亦是喝道:“你放肆,你可知站在你麵前的是何人,你一個奴才,也敢阻攔我家主子的去路?”
那管家卻絲毫不懼,道:“貴客恕罪,隻是前方是將軍府後院,乃是府中女眷居所,貴客不便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