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眼相待(1 / 2)

石閔未說話,劉菻兒嘴角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聲音亦因這笑意顯的柔和了些。

“你口口聲聲說我變了,可是你可有真正了解過我嗎?你知道這十數年來,我在宮中是如何過的嗎?你知我每日對著亡國仇人卻要笑臉相迎的心情嗎?你不知道。”

“我也想如尋常女子一般,簡單,安樂,可是不能,我每天要麵臨太多的暗箭、謀算,我若不殺人,死的那個,便會是我。”

她說著,語氣中卻多了一抹自嘲的味道,道:“你口口聲聲說對我有愧,可還是會為了另一個女子對我出手,十數年的情誼,卻抵不過一個忽然突然的人,到真有些嘲諷。”

“我從未忘記之前之言,即便要我這條性命,我亦會毫不猶豫的奉上,可是你明知道此事與她無關,又為何要如此,她從未威脅到你,不是嗎?”

劉菻兒袖間的手越發收緊,心口陣陣抽痛,可麵上的笑意卻未減退分毫。

“是我殺了她,你也可以選擇殺了我,替她報仇。”

石閔麵色悲痛複雜,久久亦隻開口道:“你走吧!”

劉菻兒身子微頓,看著那熟悉的身影,久久,亦還是舉步離開了。

她明白,她這一走,他們之間便不會再如從前了。

可是留下,亦不會改變。

整個房中,亦隻剩下石閔一人,燭光淡淡,將他的身影拉的頎長。

他腳步輕易,走至窗前,木然的眸望向外間的天空,抬眸看著天空,殘月一弦,斜掛青天,周圍無一顆星辰,月色到顯得格外的明亮。

似又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都快忘記了。

也是這樣的夜,他去看她,那時,她依舊是亡國之奴,被關押著。

而他,是將軍之子,石虎的義孫。

他當時並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意味著什麼,亦無太多憂慮之事。

當時,他亦是悄悄溜進關押她的地方,那房間很暗,沒有燈光,未有這月光灑下淡淡銀灰之色,讓那狹小的房間看上不再那麼森冷。

他本是拿了食物給她送去,卻不想那女子卻隻是蜷縮在草堆之上,任憑他輕喚亦未回答半句。

他即便小,卻也知道有些不退,伸手探去,觸手卻是滾燙。

他知道,她發了高熱。

可她是囚徒,無人會在意她的生死,更不說去請大夫前來醫治。

他心中有些擔憂,可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便坐在那女子身旁,盡量照顧。

她明明很燙,可卻渾身顫抖著,他擁她入懷,那時的她即小又瘦,可是他卻第一次心跳的那般快。

他在那裏陪了她整整一夜,亦是從那一刻起,亦萌生了要保護她的衝動。

而這些年來,依舊未變……

他看著天空中的明月,明月如初,人卻已故,終究,是會變的吧……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是真的起了殺念的,可也知曉,她雖參與此事,可真正動手的,卻是自己。

之後的事,亦是因為自己,若真要報仇,那個人……亦是自己。

怪不得別人……

寒風蕭瑟,已是深秋。

長亭之中,婧弋靜靜坐著,這兩日,婧弋皆在婧雲閣中,並未出去,甚至連府上都未去仔細瞧瞧。

而自上次之後,婧弋亦未再見到慕容恪,其實也並不奇怪,慕容恪身份不同常人,之前耽擱了那麼長的時間,必定有許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吧!

而在此時,一婢女款步走了過來,手上捧著的卻是一套麵料精細款式淡雅的宮裝。

“姑娘。”那婢女恭敬行禮。

婧弋看著她手上所捧之物,娥眉微蹙,什麼卻無什麼變化,淺聲道:“王爺送來的?”

那婢女點頭,恭敬道:“王爺讓姑娘稍微準備一下,明日入宮。”

“我知道了,先放回去吧!”婧弋並不覺得奇怪,來此已經好幾日,也該進宮了,隻是她當時還以為慕容恪會讓他女扮男裝喬裝一番,未曾想準備的竟是女裝。

他是王子,自不能隨意帶女子入宮的,慕容恪此舉到底何意?

不過他既已有安排,便應該是打算好了的,自己也不必多想什麼。

“諾。”那丫頭亦不多言,行了一禮便也退下了。

翌日。

婧弋靜坐於馬車之上,麵色如舊平靜,而一旁的慕容恪神色卻不曾從她麵上移開,原本輕垂的青絲此刻挽成一個好看的發髻,清素的麵容因施已淡妝光華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