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樂門內,歌舞升平。
齊公子扯了扯係在脖子上的領帶,有些煩躁的坐在那。
這慕落白當真是不知好歹!
那窮小子有什麼好留戀的?難道他這個財閥公子還不如一個窮酸小子?
“喲~齊公子來了。”
扭捏而來的便是百樂門的頭牌,顧瀾梔。
她是個野心勃勃的女人,一早就想套牢齊公子,這樣好來個鯉魚躍龍門,從陪酒女搖身變成闊太。
許是在落白那碰了太多釘子,今日他瞧著顧瀾梔的諂媚心裏卻是格外的暢快,於是大手一揮便是看賞。
顧瀾梔也是逢場作戲的老手,她又如何瞧不出他心裏的不舒坦?
今日財閥與司令的聯姻連小報上刊登了,她若是不抓緊機會,怕是這輩子難得再尋到機會。
而他一來便是苦著一張臉,繞是她再笨,也該知道他此時苦的是什麼。
“公子,瀾梔想你了。”一邊說著,一邊將手環上了他的腰,小臉微靠在肩頭,訴說著所謂的思念。
他享受著在這裏的掌控感。
這才是他應該有的眾心捧月,這才是符合他身份的格調。
心裏的焦躁漸漸消了下去,望著她的目盼秋波,轉身便是站了起來,帶著顧瀾梔出了百樂門。
第二日,滿街小報上登的全是“齊家大公子深夜臨幸百樂門頭牌”,那上麵的描寫極盡香豔之能事,生生的打了慕落白的臉。
她拿著報紙卻不著一言。
父親想必看過這新聞了吧。然而他卻不聞不問,絲毫不顧及自己的感受。依舊要將自己塞入齊家,既然這樣,她還有什麼念想呢?
“落白,明日有去外城的渡船,你可願跟我走?”
捏著那信紙,她下定了決心。
君卿的話似明燈一般照亮進她的心,她心心念念的郎君,終於是願意帶她離開。
她破天荒的有了好心情,盤算著自己有多少可以帶走的東西,她雀躍著,歡喜著。
“他第二日沒去,對嗎?”,沉香打斷了她的回憶,將那引魂香重新點燃。
她卻像是沒聽見一般,喃喃的繼續說到:“城南的桂花開的那麼好……隻那日,便再沒了蹤影。”
“先睡吧,明日再說也不遲。”說著便是站了起來,對空中揮灑一劑粉末,隨後便退了出去。
床上的落白此時已經呼吸均勻,隻有那眼角的淚痕,泄露了她的痛苦。
後半夜的月亮漸漸有些昏暗,沉香獨自來到了司令府。
那圍牆早已經是破損不堪,門上的牌匾也已經砸落在地,那兩尊鎮宅石獅也已經被砸毀。
這兒……似乎已經荒廢了許久。
她緩緩的推開結了絲網的大門,腐朽的吱吖聲在夜晚顯得格外突兀,宅院裏早已沒了生氣,除了厚厚的灰塵,便隻有遍布四處的雜草。
漆黑的院落裏佇立著一棟屋樓,爬牆虎早已在那些木質欄杆上安營紮寨,晚風拂過,那些葉子隨風飄動。
四年了……
她緩緩的走上樓梯,每一步都會震的灰塵四落,走廊盡頭便是落白的房間,她徑直走了過去,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