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忽聞變故(1 / 1)

“何人在外歎氣?”屋裏人說話間,語氣頗見不悅。

曹子餘微微一怔,沒曾預料到這神來的一聲歎氣竟會唐突了屋裏的前輩,修真界最講輩分禮貌的,曹子餘作為青靈鬼母愛子,平日裏耳濡目染,如何會不知?他一向也是十分小心謹慎,對前輩高人總是恪守著晚輩應有的禮節。即便是對著陸雯與張良喜江湖豪渠,曹子餘也不曾有半分失禮。似今日這樣的情況,曹子餘確實是未曾遇到過,一時竟然手足無措。

小魚知道這副聯子正是家姐心結所在,曹子餘對著聯子歎氣,無論他是出於何種心思,都不免觸怒家姐。她身懷七竅玲瓏心,雖然調皮,卻是個長袖善舞的角兒。她對紫黛使了個眼色,紫黛與小魚長久配合,心意相通甚或可以說早就狼狽為奸了,如何會不明白小魚的意思,一聲嬌笑,對屋裏喚了聲娘,嘰嘰喳喳地跑進屋。

小魚故意擰著眉頭教訓曹子餘道:“姑娘已經告訴過你,你那不成器的兄弟已經無恙了。你又在這裏歎哪門子氣呦。”二女一番唱和,曹子餘自然要借坡下驢,他還是第一次做把戲,不免有些忸怩,微微一鞠躬道:“姑娘教訓地是,晚輩受教了。”

小魚雖然氣他做作,隻是此時此地也不是發脾氣的當口,隻好強抑滿心不悅,哼了一聲,輕搖金蓮,徐徐進了屋子。曹子餘噓了口氣,忽而又怕這自然而發的噓氣又引起屋裏前輩的不悅,連忙捂住了嘴,偷眼看了一眼,還好那位前輩似乎並不介意。

這時,紫黛來到朱戶畔招呼曹子餘道:“別矗那兒了,我娘要見你。”曹子餘點點頭,打理了下了儀容,低頭走了進去。屋裏正堂坐著一個姿容姣好的婦女,年約三十,抑或要小些,正是玉仙,紫黛恭敬地站在玉仙的身旁。主位兩旁各擺了兩套茶幾,小魚坐在玉仙的右手邊。玉仙對曹子餘點點頭,指著左手邊的位子說道:“請坐。”長輩賜坐,曹子餘弗敢推辭,略微欠欠身,便坐下了。紫黛指示下人上了迎客茶。

“你便是曹子餘,王怡家的小子?”玉仙好整以暇地呷了口茶,娓娓問道。

曹子餘聞言,身軀一顫,吃驚不已。

王怡是青靈鬼母守閨時的芳名,千兒多年了,誰想到竟然還會有人知道。青靈鬼母劫期臨近,無論到時成與不成,為了在人間留一脈香火,她才私下將閨名告訴曹子餘。如此私密的消息眼前這個婦女怎麼會知道?

曹子餘忽然想到,修真界法術萬千,其中有種下作的術法叫“讀心術”,受此術魅惑的人兒心神整個就糊塗了,別人問什麼就答什麼,更有甚者,一些個修煉采補之術的邪派修真士借此術法糟蹋了好人家的兒女不知凡幾。

“難道她們對我使了讀心術?”曹子餘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他正揣測著,卻聞玉仙道:“我和你母親是老相識了。說來也不怕你們這些晚輩笑話,我們做年輕人的那會兒隻要有些手段的人兒都不免心氣盛些,幾句不合便要約定勝負,手下見個真章。前前後後也不知爭執了多少年,到如今也不曾有個結果,反而是那些個恩恩怨怨,越發糾纏不清了。如今想來,往日的那些個事兒便如過眼雲煙,該散的也散了,該留的總還留著個影兒在心裏。前些日子,正邪修真人士在湘西大戰方艾,我竟在那裏遇見了你母親,故人相見,除了把盞邀月,反而生不起一絲爭鬥的心思,你母親和我說起過你。我十分好奇,是怎樣一個出色的少年,能讓心性冷漠的青靈鬼母牽腸掛肚。今日見你,果然出眾,這也就難怪了。”

曹子餘這才明白,這位前輩原來是青靈鬼母年輕時的故人,難怪會知道青靈鬼母的芳名。

他暗自慶幸一陣,又聞青靈鬼母無恙,歡喜不已:“不意前輩是母親故人,小子竟然如此失禮,真是難堪。小子在此給前輩賠罪。雖然難堪,小子依然要覥顏問前輩一句,晚輩母親可還安好?望前輩不吝相告。”

玉仙微微蹙眉,隨即歎氣道:“恐怕……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