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矍笑道:“接著你於心不忍,吊住他性命回去療傷,之後兩情相悅,皆大歡喜,生下這個小娃子,是也不是?”
玉觀音臉色一紅:“確是如此,如此這般日子倒也快活。但先夫身子一日差勝一日,每夜都在做噩夢,咬牙切齒,似要將誰人碎屍萬段。但第二日醒來之後,無論我如何問他,他也不說,教人好生費解。”
秦矍心念一動,問道:“他有無在夢中提到些陌生名字?”
玉觀音思索一番,點頭道:“確有此事,好似叫做宇文龍軒,不僅如此,還有些什麼三哥四哥什麼的,卻沒說名字。”
秦矍皺眉道:“你先夫果真是宇文家族之人,宇文龍軒便是宇文隆璿,乃是黑風宗主,為魔道一霸。隻是不知為何竟對一個後人如此刻薄。”
玉觀音俏臉一沉,如若冰霜,一字一句道:“黑風宗!”臉色隨即一緩,苦笑道:“知道又有何用?難不成以我一人性命去撼動一個宗派麼。”
秦矍又問:“敢問夫人一句,這宇文星身染何疾,莫非竟無良藥解救麼?”
玉觀音歎道:“先夫雖是修道之人,但修為極低,相較凡人也隻是厲害一些罷了。且先夫身受頑疾甚奇,每至子夜五髒六腑好似烈火焚燒,痛苦至極。但我所有妖元力與中原修士真元力相衝,無法運氣相助,隻能在旁幹著急。”
秦矍眉頭一擰,開口道:“此乃萬蟻噬體,是黑風宗用來折磨人的邪門功法,並非奇疾頑痼。不過為何宇文星竟出現在此等邊荒之地,倒也教人好生不解。”
玉觀音道:“這點先夫倒是曾經提及。他娘親臨死前曾交付他一道符籙,若是遇上危險便以真元催動,可化解一次大劫。”
她突然跪倒在地,一雙美目凝望秦矍道:“我瞧道長仙風道骨,定是善人,還望道長收我這小兒為徒,撫其成人,玉觀音感激不盡!”說著便要叩頭。
秦矍連忙將她扶起道:“夫人不必如此多禮,此非難事,但也要過問下小兒意願才是。”
玉觀音將宇文晟拉至身前,撫摸著他小臉蛋,唧唧咕咕說了一些話。剛開始宇文晟隻是搖頭,兩隻小拳緊握,神情倔強。玉觀音費了半天唇舌,見說服不了他,便將俏臉一板,聲音驀地嚴厲起來。
經過半天連哄帶嚇,宇文晟終於脹紅著小臉點頭了,隻是望向秦矍的眼神極為不善。
玉觀音歉然道:“真對不住,這孩子從小就有些倔脾氣,但是心底是很好的。”
秦矍笑道:“無妨,老道瞧這小子根骨奇佳,天資聰穎,且有毅力者,將來定然不可限量。”
“事情便是這樣,老道就帶著你回到九合門,你也順利成為我門內弟子,一直至今。”秦矍雙手負背,笑眯眯道。
宇文晟卻是陷入巨大的震撼之中,如此多事令他一下子轉不過彎來,好半晌苦臉才道:“既然如此,為何我什麼事情也想不起來?”
秦矍道:“你娘可謂用心良苦,不願你來此有何負擔,是以將你能力及記憶封印起來,讓你安心在此。但如今情況緊急,事關重大,必要有實力自保,我便將你身上封印解開三成。”
說罷將手放在宇文晟頭頂,口中念念有詞。宇文晟頓覺一股剛猛熱流自百會穴迅猛灌入,渾身真氣馬上便充盈起來。少頃,他隻覺丹田處越來越脹,甚是疼痛,真氣幾欲溢出,又無宣泄之處,難受之極。
他也知秦矍絕不會下手害自己,便咬緊牙關一語不發。那熱流好似決堤江流般浩浩蕩蕩,永不休止。他隻覺胸窒腹悶,呼吸也難,耳鳴眼花,忽見自己手臂、腹部、雙腿好似皮球般鼓脹起來,渾身好似離地懸空。
但秦矍瞧來卻毫無異樣,這鼓脹感不過是宇文晟真氣太甚,繼而生出幻覺。正當真氣充盈到臨界處時,宇文晟忽聽體內一聲巨響,足底湧泉穴真氣狂瀉,渾身舒坦無比。而幕幕往事宛如放映般呈現在他麵前,腦海脹痛無比,竟尓一下子暈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