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晟悠悠轉醒,隻覺頭痛欲裂,口幹舌燥好似火燒喉嚨。他撐起上身,見自己不知何時已在平日臥居中,陽光透過窗欞射入,令人心生暖意。
甫一下地,忽生怪異之感,居中一切擺設好似變得矮小,低頭一瞧,卻見褲管一下縮短三寸,在足踝處晃悠。捏捏胳膊,居然粗壯不少,又打量下自己身段,竟是寬肩窄腰,腿也變修長,難怪身量長高了。
宇文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是破印的力量將自己身體改造成這般模樣,又細細思索起從前往事。可惜解封的三成記憶實在太少,他也隻稍稍想起一些雞毛瑣事,印象中卻完全沒有自己爹爹的身影,不禁有些黯然神傷。
不過他忽感事有蹊蹺,若爹爹真是宇文家後人,斷無理由如此淒慘結局,其中定有原因,但苦思冥想之下也摸不出頭緒,又覺腹中饑餓,隻得走出屋中。
一出屋外,便覺眼前一亮:遠處青山黛水極是清晰,而目所及處,隻覺萬物規律,一呼一吸間,均了然於胸。花草樹木隨風輕動,宛如活物,甚為靈動。
宇文晟欣喜若狂,心知自己已邁入一個嶄新境界。正自心醉間,背後驀地響起一聲厲喝:“是誰!竟敢擅闖九合門!”
宇文晟不必回頭也知此人是誰,轉身笑道:“王皓兄,莫非不認識小弟了麼?”這王皓乃是個胖子,與宇文晟同年入門,關係甚好。雖資質平凡,但其叔乃是門內長老,因此趁著關係也撈到一個弟子身份。
王皓見此人居然認識自己,登時有些發愣,瞧他好一會才訝異道:“你是小晟,怎地變成這般模樣了?”
宇文晟不知如何解釋,撓撓頭幹笑幾聲道:“我也不知為何,隻是一覺醒來就長高了許多。”
王皓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白了他一眼道:“此話暫且不提,倒是這幾日你跑哪去瀟灑了?有得玩也不叫上兄弟,太不夠意思了。”
宇文晟奇道:“幾日?我昨日巳時不還跟你在一起麼?”
王皓呸道:“放屁,你小子都失蹤三日了,當哥哥是好騙的麼?”
宇文晟微微吃驚,不想自己這一睡居然已是過了三日,忽想起一事,急忙問道:“那師父他們呢?”
王皓道:“師父他們正在閉關,五日之後便出發冀州,與其他門派弟子會合。”忽又眼珠一轉,陰笑道:“誰曉得你用了什麼手段,那名單上居然也有你的名字,究竟用了何等賄賂手段,給哥從實招來!”
宇文晟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名單?”
王皓撇撇嘴:“就是去冀州名單啊,你小子還跟我裝糊塗。”
宇文晟登時明白過來,暗忖道:“師祖這樣做,也實在操之過急。”
王皓見他低頭不語,便一扯他衣袖,神秘兮兮道:“此乃喜事啊,師弟怎能藏著掖著?但哥哥夠意思,特意尋了些樂子助師弟踐行。”說罷從袖袍中拎出一壇子九醞春酒。
宇文晟吃驚道:“這……這酒乃王師伯珍藏許久,平日都舍不得喝一口,師兄你……你,若是被王師伯發現可就不得了了!”
王皓一張胖臉堆滿笑容:“今朝有酒今朝醉,這酒蟲一上來,哪還管得了這麼多?師弟咱們今日來個不醉不歸!”
五日轉瞬即逝。清晨,宇文晟來到九合門山腳,程嬴等人已搶先一步到了,眾人見宇文晟模樣大變,眼中均閃過一絲疑惑,程嬴卻知其中緣由,隻是微笑道:“怎地來的這樣晚?”
宇文晟有些局促道:“師父對不住,睡過頭了些。”忽在人群中瞧見謝纖,一身白袍隨風鼓動,襯出玲瓏身段,正睜著一雙大眼偷望自己,不由臉色一紅,趕忙問道,“如此多人,我們該怎樣過去?”
程嬴笑道:“我們九合門素來以陣法聞名,今日便用傳送陣一一傳送過去,也免去長途勞頓奔波之苦。”
宇文晟一眼瞧去,便見四個白袍師伯端坐地上,眼目緊闔,口中念念有詞,雙手齊舉胸前,登時陣陣強大真元波動自四人正中位置激蕩而出。少頃,這陣真元漸漸凝固成為一堵透明牆壁,眩著七彩光芒流動。
那四人做完這一切便收工調息,緩緩站起身來,擦了一把汗道:“陣法已凝結成型,可以開始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