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貴在生性倔強,從不輕易低頭,雖雙腿猶如灌鉛一般沉重,氣喘如牛,竟是絲毫不肯停止腳步。
徐遠輝雖未回首,心中卻雪亮,見宇文晟竟是如此堅毅,饒是他素來心高氣傲,也不由暗暗點頭,不經意間將腳步放慢。
程嬴見他這般動作,微微一笑,返身牽住宇文晟的手,低聲道:“小晟,全身放鬆即可。”
宇文晟依言放鬆自身,突覺右手一道熱流自程嬴掌中輸入,浩浩順絡灌體,繞一周天後充盈丹田,渾身疲勞感頓消,氣力陡生。
正當他驚歎之時,卻聽程嬴笑道:“可要抓緊了!”說罷足下加速,速度更勝方才。宇文晟被程嬴扯帶起來,跑起來毫不費力,隻覺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四周樓宇草木飛快後退,心中大是羨慕程嬴功力之深。
九合門雖乃六大門派,但門內弟子人數遠遠不如其他五派,且占地麵積偏小也是不爭事實,九合門也不得不咽下這口怨氣,無奈接受在六派中名列倒數的現實。
因此這正魔大戰若是爆發,也許乃是一個翻身良機。但九合門主司空鼎也並非妄人,深知其他門派已暗中將門內弟子當成炮灰,端的一個不慎,整個九合門便會被搭進去,永無翻身。
經深思熟慮之下,司空鼎便尋其餘五派掌門協定,若是出戰,非搭上五派中任意一派同行而不可。五派掌門雖不舍門內弟子,卻更不願損失九合門這一臂助力,隻得堪堪答應。但這些人久活成精,又豈是易於之輩。雖此次出戰均是各門派中優異弟子,在同輩中算得上出類拔萃。但比較之下,卻也分出一番高低。五派掌門盤算打定,派些修為較弱弟子與九合門同行,也算是應了司空鼎一個承諾。
安慶堂位於九合門深處,從不用來接人待客,是以外表絕無玄霄殿這般華麗堂皇。但瞧之淡瓦紅牆不失大氣,殿周飄散嫋嫋輕煙,寰域氤氳繚繞,更是多了幾分清韻古典之感。
宇文晟今日得以一窺全貌,親身目睹這九合門聖境,不禁悠然神往,心神搖旌之下大歎此行不枉。程嬴與徐遠輝卻是瞧得多了,殊無宇文晟這般多感觸,拉著他便往堂內走去。
大門口分立二個小道士,瞧程嬴二人身著白袍,也不敢阻攔,垂手恭敬道:“見過二位師叔。”又見宇文晟一襲灰袍,不禁皺眉道:“師叔,這位是……”
程嬴應道:“這是我師弟宇文晟,乃師尊司空鼎指名要見之人,還望二位師侄海涵,隨即放行。”
二位小道士急忙道:“既是門主之意,我等絕不敢阻攔,還請三位入內。”語言恭謹之下,望向宇文晟的目光又有所不同,不僅驚歎羨慕,更是夾雜著一絲猜疑及嫉妒。
宇文晟心中緊張,渾沒注意此二人眼神,隻是木然隨著程嬴二人入堂。甫一入堂內,舉目所及均是清一色白袍弟子,足有二三十人之多。司空鼎鼻梁挺宜,絡腮滿麵,濃眉大眼,極是威猛,正應了那句古語:不怒自威。他身著一件貉裘,黃色道袍領口散披開來,露出堅實的胸膛,站在眾人麵前,宛若一座小山,氣勢逼人,幾令人透不過起來。
三人雖是輕手輕腳入內,卻仍是吸引些許白袍弟子回首一窺究竟,見宇文晟竟是灰袍弟子,不由眉頭微蹙,但礙於司空鼎之威,也權當沒瞧見。
“咦,你不是白袍弟子,怎麼可以進來?”一道銀鈴般的女聲透著一股子驚訝奇道。這下突兀之極,宛如奇峰突起,瞬間便將整個安慶堂內肅穆的氣氛打破。
“纖兒,不得胡言亂語!”司空鼎語氣雖是嚴厲斥責,但眼中卻流露出笑意神色。眾人忍俊不禁,有的人更是低聲笑起來。
宇文晟有些尷尬,偷偷放眼瞧去方才乃是何人說話。卻見一個妙齡女子混在人堆之中雙頰緋紅,似是知道自己犯錯,低垂螓首不敢說話。
程嬴及徐遠輝見已是驚動眾人,連忙行禮道:“徒兒拜見師尊。”司空鼎被這少女一攪和,沉重心情也彷佛舒暢許多,笑道:“免禮,宇文晟那小子可帶來了?”
宇文晟見司空鼎目光灼灼掃向自己,急忙跪下道:“拜見門主!”
司空鼎見他頗為精乖,模樣眉清目秀,甚是討人喜歡,便頷首道:“待會你留下,我自有話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