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兩聲脆響,乃是劍刃一番激烈碰撞之聲。
一間大屋內稀稀落落站著幾名灰袍道士,瞧之皆為年輕低階弟子,正目不轉瞬地盯著場中央一青一中兩個道士比劍切磋。
“小晟,你進步甚快,已將星雲劍法練到這個程度,著實出乎我意料之外。”那中年道士身著白袍,足下不停,一麵開口讚道。
被稱為小晟的少年道士麵色一紅,卻無暇分心回話,右足借力一彈,使出一招“大河貫星”,刺向中年道士左臂。中年道士對這套劍法已是滾瓜爛熟,便連想也不想,反手順勢一招“雲清疊影”。小晟甚是機靈,劍到途中倏爾變招,身形一晃,往中年道士右肋刺去。
二人瞬間拆了七八招,隻見場中劍光霍霍,金鳴之聲不絕於耳。中年道士有意試探小晟進度如何,是以每每將要製住小晟之時,忽又露個破綻,使他能夠反擊而遁。
小晟心思活絡,又怎會不知中年道士用意?不多時一張白淨臉蛋已是越來越紅,頭頂漸有氤氳繚繞,宛如蒸籠一般,額上汗出如漿。
中年道士見他步履絮亂,內息阻滯,顯然已到極限,卻兀自咬牙硬撐,也不禁佩服這少年堅毅之極。也不忍再戲弄於他,一招“行雲流水”疾刺小晟麵門。小晟見勢不妙,鼓起餘力抬劍便擋。不料那劍好似生了眼睛一般,倏忽繞過他正麵,劍身一拍後頸,便將他擊倒在地。
小晟本就力竭,又被這劍身巨力一拍,登時趴倒在地,站也站不起來,引來旁邊觀戰的年輕道士一陣嬉笑。他聽得眾人嘲笑自己,神色微怒,便要爬起身來。中年道士知他自尊甚強,趕忙將他扶起,麵色一板道:“笑什麼笑?你們在他這年紀尚無此功力,又有何資格嘲笑他?”
眾道士見大師兄發怒,連忙笑容一斂,各自噤聲。
小晟一擦額上汗漬,倔強道:“師父,我們還沒完呢,可否繼續?”雖是請求,語氣中卻大有威脅之意。
這個少年名叫宇文晟,如今不過雙八年齡,生的麵如冠玉,且天資聰穎,自修道以來進步神速,已為這中年道士另眼相看。
中年道士素來對這個倔強的少年極為疼惜,從懷中拿出一顆玉色藥丸笑道:“今個兒不打了,待明天再來罷。先把這寧神丸吃了,再調息下氣息便是。”
宇文晟雖然秉性倔強,但對於這位師父還是甚為聽話,乖乖依言調息一番。眾人見二人停手不打,也覺無趣,便各自散開。
此時突聽門外有人說道:“程嬴師兄在麼?”
眾人紛紛往門外瞧去,但見一個白袍道士翩然而來,料想與這中年道士乃同一輩分。其麵相約莫三旬年紀,身量修長,氣質頗為儒雅。
中年道士見來了稀客,笑應道:“許久不見,徐師弟依舊瀟灑如昔,今日而來所為何事?”
這白袍道士名叫徐遠輝,乃程嬴師弟。二人往日無甚聯絡,是以關係一般,卻也不至交惡。
徐遠輝淡然一笑:“我不過是個勞碌命,師尊他老人家差遣我來喊你去安慶堂,其他師兄弟也在,說是為了正魔之戰做些準備。”
程嬴麵色登時凝重起來,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走。”
徐遠輝忽然念起什麼,轉頭對宇文晟道:“是了,我險些忘了,師尊也要你一齊去。”
宇文晟吃驚道:“師叔此話當真?我進門派時間不過短短五年罷了,修為甚低,又有何能參與這正魔之戰?”
徐遠輝微微皺眉道:“誰知道師尊什麼心思?總之他要你去,你去便是了。”
程嬴笑道:“徐師弟此言無錯,一切事情去到便知。”
宇文晟心頭納悶,卻隻好拱手道:“敢煩徐師叔帶路了。”
雖說宇文晟自拜入九合門下已有五年之久,但礙於門規森嚴,這安慶堂乃門中機談之處,而非位重者不得入內,是以至今尚未有機會進內窺視一番。如今師父竟叫自己一同前去,倒也隱隱有些期盼。
三人出門直往安慶堂趕去,徐遠輝步履雖慢,一行一合間竟是數尺之遙,快得驚人。程嬴則是神色自若,緊緊尾隨其後。宇文晟修為淺低,又怎能跟得上二人步伐,隻得咬牙發足狂奔。他先前經過一番打鬥,已是精疲力竭,此時隻覺口幹舌燥,頭腦昏沉,丹田處如火燒火燎,極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