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鄴城,那裏是他道派總壇。”
“很好!”漢靈帝驀然轉身,大步行至龍椅,沉聲道:“朕下令,從即日起,鎮壓起義!”
“司徒楊賜,你派人去將馬元義抓來,誅九族!若是有膽敢抵抗的黃巾反賊,立即誅殺!”
“再傳令下去,任皇甫高、盧植、朱儁為左、中、右三路先鋒軍大將,各自率兵包圍鄴城,捉拿張角!”
“冀州、揚州、兗州、徐州、荊州、豫州各地太守聽令,立即率兵鎮壓黃巾反賊,絕不留情!”
他連番發號施令,眾官接連應聲。
徐奉立在一旁,瞧之鎮定,背上卻早已被冷汗浸濕,腿肚子瑟瑟打鼓。
他悄悄往唐周那邊瞧去,隻見唐周兀自低頭,瞧不見表情,渾身卻是微微顫抖。
待靈帝發令完畢,隨即大袖一揮:“退朝。”
“馬元義被唐周出賣了。”
“子元?”
張青腦海中驀然間浮現出子元那淡淡的聲音,忽地睜開眼睛,隻覺頭疼欲裂,口幹舌燥,發現自己竟躺在床上,額上敷著一塊毛巾。
“這是哪裏?”他猛一下起身,卻瞧見馬青芸坐在一旁木椅上,正托著腮怔怔出神,忽見張青清醒過來,喜道:“你終於醒了。”說罷遞來一杯濃茶。
“這是哪裏?”張青接過茶杯,一氣喝光,又重複問道。
“這是客棧,你忘了麼?”馬青芸笑道。
“我明明……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張青打量四周道。
“是你自己回來的,忘記了麼?當時你滿頭大汗,雙眼發直,結果回來倒頭就睡,真是讓人家擔心死了。”馬青芸白他一眼。
“現在什麼時候了?”張青心頭一緊。
“酉時。”馬青芸答道。
張青瞧向窗外,但見夕陽輝耀,將雲海染上血一般的色彩。
“隻怕你爹今晚有危險。”張青猛然想起子元傳音,從床上跳下來。
“你說什麼?我爹有危險?什麼意思?”馬青芸急道,手中茶杯砰然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張青祭出十方劍,縱身躍上劍身,說道:“你跳上來,然後不要亂動,抱緊我便是。”
馬青芸見他禦劍懸空,驚道:“你究竟……”
張青一把抓住她皓腕,喝道:“快些,其他事待會再說。”便將馬青芸拉了上來,口中呼道:“啟程,抓好我!”
說罷也不理馬青芸失聲尖叫,提氣全速往雒陽城飛去。
此時在一條隧道之中,卻見一位寬袍中年人急急奔走著,待至隧道盡頭,推開盡頭那扇八卦門,喊道:“教主!唐周那小子叛變了,現在幽泉殿的人混在官兵中正殺往馬元義府上!”
“噓……”一隻白玉雕琢般的大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張寶,我告訴過你很多次,讀書人臨山崩而麵色不改。”
“可……可是,不僅是馬元義,那狗皇帝已經下令四處鎮壓我們兄弟,我們全部人都被唐周出賣了!”張寶一臉憤恨道。
“該來的總是會來,誰也跑不掉。”那隻手的主人悠閑地坐在轉椅上,緩緩轉過身來,模樣竟是明眸皓齒,眉目清秀,一頭烏發披散至腰間。若不是那微微凸起的喉結,隻怕會被人當成國色天香的美人。
忽然聽得“喵嗚”一聲清叫,一隻通體漆墨般的黑貓跳上張角大腿,愜意地趴著。
張寶見到這隻黑貓,道:“幻瞳?教主,莫非你見過那小子了?”
張角摩挲著黑貓的背脊,點頭道:“不錯,他中了我的亂神術,還能這麼快清醒過來,不愧是先天至寶傳人。”
他沉吟一番,又道:“馬元義早已做好了犧牲準備。雖然他是我弟子,可是我從來沒教過他任何道術。他自己也清楚,若是被扯進正魔相爭這個漩渦之中,便再也掙脫不出了。”
張寶咬牙切齒道:“那可惡的狗賊唐周,馬元義可是他的恩人啊!怎能如此恩將仇報?”
張角淡然一笑,輕聲道:“你可知一句話麼?英雄難過情關。”
張寶聞言一愣:“什麼情關?”
張角將黑貓輕輕放落地麵,起身道:“沒什麼。幽泉殿略施小計,便收買到一顆重要棋子,隻不過那顆可憐的棋子還不知道一件事情,幽泉殿最喜歡做的,便是空口誓言。”
他一雙鳳眼隱隱含笑,對張寶道:“看來師父打算犧牲我們了,你和張梁可要做好心理準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