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書的穿著中等料子做的長衫,頭上可笑的綁了一個歪髻,一雙布鞋拖拉在腳上,鞋幫子上被塵土埋汰髒了一半,袖口上的汙漬隨著他的故事情節,上上下下的給大夥參觀個夠,不過這絲毫不影響說書人的風采。
“……隻見那漫天飛來的利箭,咄咄逼來,驚得他坐倒在地,不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難道小命就此完了?!”說書人話完,將手中的折扇緩緩合起放在桌上,看著那些傻傻的依然仰著臉聽書的人群,心裏一喜,嘴角一個輕笑,隨手拿起堂木“啪!”的一聲拍的驚醒一幹人等:“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 完啦?沒有啦?”
“怎麼沒有呢?”
看看,這堂木驚醒的可不止是沉浸在故事中的氣氛,還有大夥刨根究底的毅力,更多的還是怨氣:“怎麼不往下講了呢?!”
一個短衫打扮的農民伯伯‘邦’的一聲將茶碗重重的擱在桌上,一腳踏在長凳上,叉腰吼道:“正聽著高興呢,怎麼不講啦?”
那說書的透過鼻梁上麵圓溜溜,黑乎乎的小眼鏡,笑眯眯的看著有些煩躁的聽眾,輕輕合攏折扇,抱拳向四麵一禮道:“對不住了,今天就到這裏了,明天請早了。”話音還未落畢,就見他撒開兔子一樣的腿,左右一閃躲開眾人追問,一甩袖子才不理身後有多少期待的眼珠子,就這麼著幹淨利落的閃人了。
大夥失望的看著這‘兔子’的背影,眨巴眨巴眼睛回神各幹各的去了,不過有別幾個人則是在相互交流道:“那箭到底射到了沒有 ?”
“誰知道呢?”
“這個故事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
“你也覺得耳熟呀?”
“可不是呢,會不會是…”說話的這個人低聲拉長聲音道。
說話的這幾個腦袋‘呼’的一下湊在一起,相互交換了個眼神,不約而同道:“聚首堂…?”
說完又相互遞了一個了然的眼神:“你們也看出來啦….”說完神經上一個激靈,各自打了個哆嗦,‘嗖’的一聲散去。
那‘兔子’的背影,從一條頗為隱秘的小巷子裏慢慢探出頭來,扶了扶鼻梁上的小黑眼鏡,嘿嘿一笑:“走人了咱哪!趕場去嘍。”說完,背著兩個胳膊一搖一晃的去了,全然沒有‘兔子’的形象。
果不其然,不過是一兩炷香或者是一兩碗茶的功夫,這隻‘兔子’已經在芳香樓的大廳裏唾沫紛飛,正說到激動人心之處“……隻見那漫天飛來的利箭,咄咄逼來,驚得他坐倒在地,不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難道小命就此完了?!”
‘兔子’滿意的看著下麵喝茶的人們,張著各種各樣的女士櫻桃小嘴和肥厚不一的男士嘴巴。環視一周後點頭持扇抱拳閃人一氣嗬成,觀眾也相當配合,一路目送著至消失才反應過來,抱怨聲連連不絕。
可是苦了小二了,前一秒鍾,他還滿懷興趣的托腮傾聽,這一秒鍾竟成了投訴熱線:“我說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請的這說書的怎麼這麼囂張,怎麼就走了呢?!”
“是呀是呀,怎麼沒講完就走了呢?”一個胖嬸扭著水蛇腰插著茶壺臂,伸著蘭花指,一股濃香直逼小二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