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們,”他用電喇叭喊,“我聽見了房門的動靜。如果它再有一點兒聲響,我一定殺死人質!”

沈洋立既命令鑽門行動暫停。他發現老四在講話時,頭部總是有意無意地在人質腦後露出,決定采取最後方案:一槍準!

在和老四繼續對話的十分鍾後,三名神槍手火速集合到沈洋麵前。沈洋反複向他們強調“一槍準”的重大責任是和一個無辜平民的生命相關聯的,務必要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三個神槍手,有兩名是特警,曾連續三年在全國武裝警察射擊比賽中獲得好成績,其中一年,兩人分獲第二名和第三名。另一名是射擊運動員,曾破小口徑步槍亞洲紀錄。當然,此刻他要使用殺傷力極強的真家夥。

三個人很快在一間平房房頂的煙囪後麵找好了視線、角度、距離、自身隱蔽都最佳的射擊位置。三個人並不是分開的,而是集中在一處,每人的耳朵裏都塞著一隻耳機子,統一接受沈洋的命令。

天已開始蒙蒙亮。老四躲藏的那棟樓前北麵是一條大馬路,已被戒嚴,但遠遠地仍有人群在遙望。南麵就是擁擠破爛的各式平房。居民們都按警方要求,關門閉窗,大氣不出地躲在屋裏。警方與罪犯的對話他們聽得很清楚。

沈洋雖然站在三名射手身後的遠處,但視角是和他們一致的。探照燈牢牢地定住老四。

“你們把它關掉!我數到四,一、二… … ”

探照燈關閉了,這不利於射擊。好在天色已越來越亮。沈洋叫龍彪與老四對話。他手握望遠鏡等待時機。他發現這個死到臨頭的罪犯有表現欲。

龍彪沒有沈洋那麼能講:“你如果識時務,應盡力爭取警方的寬大… …”

“警察先生,你這是對我的汙辱,把我看得太低了。我不爭取寬大,我爭取嚴懲!”

“你可以提出你的條件,包括金錢、交通工具等等。”

“收起你那套騙人的鬼話!我在這呆著挺舒服。我準備天大亮時,向群眾發表講話。我這輩子還沒這麼風光過。我要叫老百姓知道,我是被單位、被社會、被富人、被你們逼到這一步的。我要喚醒民眾,窮人隻有反抗… … ”老四開始信口開河。實質上,他就想喚醒一個人,那就是劉賓。他騰不出手來打手機通知劉賓自己的處境。他堅信,天一亮劉賓便會知道這裏的情況。雖然這兒是城東,劉賓在城西南,但這種消息傳播最快,說不定劉賓還會挾裹在人群裏,聽到他的演說。他已經對劉賓徹底折服,相信他的膽識、謀略,相信他的組織能力和人品。在從大連返鞍山 市的路上,他多次要求劉賓甩掉馬行空,但劉賓堅持和馬行空聯係。現在他遇了難,也開始希望劉賓不要忘掉自己。他是個複仇欲望極強的人。他想要求劉賓最起碼的要殺掉“湖光山色”的女老板!

“我們再次提醒你,你可以向警方要求條件,你不可能長期躲在樓上,你要吃喝拉撒睡。”

這時,老四兜裏的手機響了!他知道是劉賓打來的,不過他騰不出手來接,但他很興奮:“那麼,我可以驕傲地告訴你們,在社會上對你們不滿的不止我一個。我們是個組織,我倒下後,你們會馬上麵臨一個又一個的恐怖事件,這些事件都和我的死有關。”

“你可能不知道,你所寄予希望的一個同黨,已在煙台到大連的客輪上被擊斃!”

老四身子一顫,知道他們指的是馬行空,但他很快地意識到這是好事,馬行空將永遠地閉上嘴巴:“那你還不如告訴我,凡是和你們警方敵對的人,都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天已經亮了,城市已經蘇醒,市聲遠遠地襲來。

沈洋告訴龍彪,他剛剛接到報告,另一名叫劉賓的同黨半小時前也已被抓獲,叫他告訴歹徒。沈洋用無線電通知三名射手預備。三名射手都已鉤緊槍機,隻消食指再微微一動,子彈既刻出膛。

“你的另一同黨,名叫劉賓的,今晨六時零五分,在他的臨時住處也已被我們捕獲!”

老四身子歪了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剛才還來電話呢!他對那女人說:“想活著,你千萬別動,拿著喇叭。”

女人順從地接過喇叭,無力地把它放到氣窗台上。老四掏出手機。他要和劉賓聯係,可他右手握槍無法按鍵。他把手機遞給女人,口述號碼要女人替他按鍵,可女人總是按錯鍵子。他很氣急,伸手準備搶回手機自己按鍵。就在他的腦袋在女人身後稍稍偏出半個臉時,沈洋嘴裏迸出個“打”字。三名射手的槍同時響了!

就像鬼神特技電影一樣,老四突然從女人身後消失,女人隨後也慢慢地倒下。

房門馬上被砸開,穿著防彈衣的武警率先衝入。樓頂上的人也飛快地順繩而下。

一切都不用有勞他們,老四已經死亡。兩顆子彈同時射進他的左眼,從腦後穿出。另一顆子彈也擦著他左耳飛過,這顆子彈來自那個射擊運動員,他不習慣換槍。

女人隻是因被驚嚇、和危險的驟然解除而癱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