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乞丐聞言,從肺腑中發出嗚咽。吉安又道:“如果你想見他,我送你去。”
女乞丐聽了,竟然‘砰砰’地朝她磕了起頭。吉安見她並不傻,又問:“你想現在就去,還是先清理一下?”
女乞丐終於道:“這樣……不行。”她雖哭啞了嗓子,還能聽出聲音的軟糯,並不像個丐婆子。
吉安道:“你起來,跟我一起走。”女乞丐撐手往起站時,腿軟跌倒。吉安去扶,觸到那隻瘦骨嶙峋的手,冷得像三九天的冰淩。
她叫青銀扶著女乞丐上了自己的轎子,去和晚香擠著坐。晚香道:“安安,你真信她的話?”
吉安道:“我也不明白,回去再說。”
回到錦布坊後院裏,女乞丐跟著仆婢去洗沐。吉安和晚香一起走過天井時,餘吉塬在上麵的闌幹處笑道:“你們總算回來了!”
晚香道:“這麼急等著我們回來,有什麼好事?”
見她們上了樓梯,餘吉塬走過去道:“商行的管事去南邊回來,送了不少時興水果,看你們喜不喜歡。”
晚香道:“有蜜瓜麼?”餘吉塬答有。等進了門,見桌上擺了好幾隻竹筐,果香四溢。晚香挑了隻大蜜瓜,吉安選了芒果,叫仆婢去切了送來。
不一刻,仆婢送了果盤和茶水來,吉安他們三人閑聊起遇到女乞丐的事。餘吉塬道:“這必定不是乞丐了,其中一定大有淵源。”
晚香吃著蜜瓜,想起言華不願吐露的心願。如果這個女乞丐與他的心願有關,或許是個好機緣?一旦了了心願,他心情大好,願意留在平京也未可知。
正說話時,仆婢在門外道:“小姐,客人來了。”原來是女乞丐洗沐畢,來見吉安。
吉安請她進來。隻見半個時辰前,那個讓人避之不及的丐婆子,竟然變成了一個嬌柔的殊豔女郎。
她穿著仆婢的蔥綠布裙,身形消瘦,楚楚可憐。像片輕雲般,行著窄步至吉安麵前,福道:“今日蒙小姐仗義相助,感激不盡。”
她霍然的改頭換麵,讓吉安和晚香都吃了一驚。餘吉塬見來人是個年輕女子,起身對吉安道:“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吉安點點頭,目送他出去後,請女郎在旁邊坐下,問道:“姑娘,你為什麼要扮成乞丐婆?”
女郎斂膝端坐,垂首道:“小女是東湖州人氏,三月行千裏。以鍋灰塗麵,以鹽鹵染發塗身,裝瘋賣傻作乞婆狀,方能平安抵達此處。”
出於本能的感覺,晚香之前的樂觀想法蕩然無存,代之以心慌不安。一個弱女子獨行千裏,晚香完全沒有心思驚歎,隻想知道她奮不顧身來找言華,是為了什麼?
吉安很快問出了她的心裏話。
女郎麵露羞澀,似乎難以啟齒。良久方道:“說來甚是慚愧,然小姐與我有恩,當據實以告。”
吉安道:“如果為難,就不必說了。”晚香道:“既是要我們幫忙,還是說清楚的好。”
女郎聽後便道:“小女姓柳名禎,年十七而未嚐一出閨門。暮春時節,祖母攜我去叔父家赴宴,偶遇言公子,一見而傾心。”
“那時他落腳在城中一處戲樓裏,為了見他,我常哄祖母去聽戲。所幸祖母亦對公子讚賞有加,每每如我心願。三月期滿,公子離東湖而赴平京,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柳禎為自己‘私奔尋郎’的舉動深感羞慚,深垂下頭。吉安很快地看了晚香一眼,晚香一言不發,麵色如紙。
柳禎的一言一行,都表明她是個名副其實的閨秀。很難想象她這樣的弱質女子,會舍下優渥生活,扮成乞丐跋涉千裏。她這一路是怎麼過來的呢?
吉安道:“柳姑娘一定吃了不少苦。”
柳禎道:“當時並不覺得,走到平京城門下時我才覺悲愴。遇到過壞人,也遇到過好人,總是好人多些。”
吉安道:“你既已尋到了銅門巷,難道是言公子不願見你嗎?”
柳禎道:“我不知道。我的樣子狼狽不堪,又身無分文,幾次去戲樓都沒能見到他。眼見天黑,他雖近在咫尺卻無法相見……”說時,她眼圈又紅了。
吉安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詢問地看向晚香。晚香道:“柳小姐有沒有想過,如果言公子已有婚約,或者他不願接受你,你當如何?”
柳禎的眼淚落下來,輕聲道:“若不來找他,我一生都將苦不堪言。路上千種辛苦,我甘之如飴。即使無果,起碼他會知道:我願為他如此。”
於是,連晚香都說不出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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