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餘吉塬見她咕嚕嚕喝了個水飽, 笑道:“何必勉強?鹿肉參茸都是熱血助性的東西, 小心晚上睡不著。”

吉安道:“不怕。要是真這樣, 我就學王全去抱著水缸睡。”

餘吉塬笑看她一眼,神思又回到手裏的表冊上。自高升福去了平京後, 造船諸事都暫由他來定奪。今日剛收到高升福遣人送回來的信件,上書:兵部之事可期可望,勿念勿念。著實令人欣慰。

不久,一位高升號的管家帶著圖紙,款項來請示餘吉塬。吉安旁聽他們議論,並添茶倒水,不覺有些犯困。

她倒覺得好笑,熱血助性的東西為何到了自己這裏, 反變成了催眠的。

餘吉塬和管事正談得專注。吉安也不擾他們,悄悄起身出了門,叫榆錢進去伺候, 自己回耳房去休息。

綿綿困意排山倒海, 活像成群結隊的瞌睡蟲潛伏進了腦殼。不過即使困倦, 吉安也沒忘記囑咐木圓,叫她晚些時候叫醒自己, 去替餘吉塬施針。

木圓應下, 掩門出去。卻見王全趕了過來,正色告訴她:陳公子等在外麵, 要見少姨奶奶。”

木圓道:“少姨奶奶歇下了。”王全道:“那我去回他明日再來?”

木圓想了想道:“陳公子是少姨奶奶的師兄,他既有事, 還是進去稟一聲才好。”她說完開門又進了屋,心裏還嘀咕:陳公子怎麼不進府裏來?倒叫少姨奶奶跑出去。

吉安才剛躺下,聽木圓說陳景黎來了,便撐手爬起來。腦子倒像三弦琴,隻剩下直來直往的幾條線。

王全陪著吉安一直到了門口。吉安在門外沒見著陳景黎,不遠處倒是有輛馬車在,‘陳景黎’穿著常穿的那身衣裳,站在車篷下麵。

她便下階走過去。王全不好再跟著,留在了門內。

吉安將到車邊時,‘陳景黎’卻一晃不見了,冒出來個呆呆的半大孩子,衝吉安道:“沈姑娘,陳大人在車上等您呢?”

吉安因腦中混沌,聽著他的聲音,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悶在一隻罐子裏說話,甕聲甕氣。遂問道:“你說什麼?”

孩子一掀車簾道:“姑娘上去吧。”

吉安能看得清楚。瞧著他的動作,慢半拍地朝黑乎乎的車裏看去。車裏伸出一雙手,直直朝她抓過來。吉安一瞪眼,擰住那對手腕,身後的孩子卻用力一推,將她推上了車。

吉安和車裏的人撞在一起,厲聲道:“你是誰?”那人一手勾住她,一手用力去捂她的嘴,吉安順勢一口咬住。在牙齒切入皮肉的咯吱聲裏,那人忍著劇痛低喝了一聲:來旺!

來旺忙拉著馬就走。

王全在門裏麵聽見馬蹄聲,趕出來張望,隱約看見一架車越趕越快,在街口轉彎去了,哪裏都沒有了少姨奶奶。

吉安身手好,府裏人人都知道,來找她的又是陳公子,王全當下也沒很著急。站了會就回西院去了。

他回到院裏時,木圓還在等著。聽說少姨奶奶連個招呼都沒打,就和陳公子一起走了,木圓覺得有些不對。給少爺施針是少姨奶奶頂在意的事,她怎麼會說走就走呢?

木圓躊躇了一會,決定去告訴少爺。

她去正房裏一一細說過後,餘吉塬聽了急問:“是誰見了陳公子進來報的?”

王全上前道:“是小的。小的在外麵遇到灶上的冬全,她傳話說陳公子在門外等著。”

餘吉塬又問:“你剛才在外麵,親眼見過陳公子?”

王全道:“沒有。少姨奶奶有事,小的不好跟著。我見她去車邊與陳公子說話,就在門裏邊等。”

餘吉塬道:“你說馬車?陳公子向來隻騎馬,不坐車。”隻一瞬後,他急急道:“把冬全找來。”

不久冬全來了,卻是被春芽爹扭送來的。春芽爹對餘吉塬見了禮,回稟道:“少爺,冬全趁著黑天想出府去,還帶著包袱,被我撞見拿下。”

餘吉塬情急之下,極沒耐心地直接問道:“少姨奶奶呢!”

冬全抖索著跪下道:“是九成少爺!他叫我給少姨奶奶下藥,騙她出去。”

餘吉塬吼道:“他現在何處?”

冬全駭得哭起來,“我不知道……”

冬全的話引發出的驚恐,讓屋裏的人都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春芽爹突然道:“我倒曉得一個地方。上次送叔公老爺回去,他在半道上下了車,改雇了轎子走。我心裏奇怪,就悄悄跟在後頭,見他進了二道巷裏的一戶人家。”

餘吉塬聽了,恨不能足下生風,卻偏偏動彈不得。生生熬著一顆心,令榆錢跟著,叫^春芽爹快備車過去,再由王全去通知衙衛。一屋子的人頃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