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有兩件事還要麻煩你……”吉安才開口, 陳景黎就打斷了她, “你的手怎麼了?”

她低頭, 看見之前有意用衣袖遮住的手背,已經露了出來。笑著捏了捏拳說:“昨天不小心在水裏劃破的。”

陳景黎幾乎能感覺到那痛楚, 忍不住問:“餘家的事差不多了吧?”

吉安提著酒壺往前走,接著剛才的話說:“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這個。馮喜蓮鬆了口,指證錢生謀財害命,這一截算是翻了篇。不過,餘九成好像也參與了這件事。”

“餘九成?”陳景黎想了想說:“我仔細看過錢生的口供,上麵沒有這個名字。”

吉安問:“錢生招供了?”

陳景黎點頭答道:“他在府衙刑問處招供說:多日前先施以小恩小惠,與桃娘勾搭成奸。隨後哄騙她去劫玉櫻,謊稱要用玉櫻來敲詐餘公子。”

“錢生是餘家護衛, 做這件事自然便利。桃娘信了他的花言巧語,以為能謀得橫財,從此和他雙宿雙飛, 過上體麵的日子。”

“沒想到卻是條不歸路。”吉安歎了口氣問:“錢生沒有說出餘九成, 會不會是有意包庇?”

陳景黎說:“錢生是個油賴子。他起初死活不肯認罪, 刑問處的武夫厭惡自作聰明的人,用刑斷了他的雙腿。”

“如果在那種狀況下, 他還能一心替人遮攔, 那這個餘九成可不簡單。”

吉安又問:“錢生有沒有說出對餘吉塬下毒的事?”

陳景黎卻是一驚,顯然並不知情。吉安見了不禁愁上眉頭, 錢生招供,該說的竟然一字未提。

陳景黎問:“餘公子他沒事吧?”

“暫時還好, 不過他中的毒很罕見,眼下還不清楚該怎麼醫治。”

陳景黎凝目道:“府衙裏的仵作們見多識廣,去問他們,或許能幫上忙。”吉安於是把育賓樹和餘吉塬的病症說了一遍。

兩人一路走到了酒肆,吉安沽了一斤百日香。店主滿酒將壺送回來時,陳景黎快一步接過去,算是照顧她的傷手。

返回平波巷的時候,吉安說起要拜托陳景黎辦的兩件事:一是再審錢生,讓他說出餘九成和下毒的詳情。二是與府台通融,盡快審理此案,重罪馮喜蓮。

陳景黎全部應下後,兩人之間靜悄悄地沒了話。吉安見他默默看著腳下,奇怪地問:“你不是說有事要告訴我?”

“恩,”陳景黎抿唇點點頭,“我爹遣人快馬先送了喜報回來,昨日剛到。他這次去平京被擢升為京房兵使。”

“太好了!”吉安由衷地替陳柏原高興。陳叔清廉正義,多年練兵除患,落了一身傷疾,老來升遷正是告慰。

“吉安,”陳景黎拿著酒壺的手微微出汗,在瓷壁之間擦出一片潤滑,“其實,我也收到了調函,三月後去殿前司裏供職……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平京嗎?”

“大黎哥!”吉安聽見前半截就已經高興極了,笑著在他肩上擂了一拳,絲絲疼痛也蓋不住她的欣喜,“這麼大的事,你真能沉得住氣啊!”

陳景黎被她擂得歪了歪身子,跟著笑了。

四娘家的院門近在眼前,吉安問:“明叔他們知道了嗎?”

陳景黎搖頭,“我想先告訴你。”

吉安擰身跑進了院子裏,落在後麵的陳景黎聽見她興奮地在說:“四娘,大黎哥要去平京做將軍了!”

陳景黎低頭一笑,將腳邊的石子踢出老遠,這丫頭……他原本高懸的心,因為沒有得到答案又鬆了下來。

小院裏,一家子人同手協力,很快菜肴上桌,碗筷酒盞齊備。

沈東明坐在上首,四娘在對麵,吉安和陳景黎兩邊打橫。四人滿杯祝酒,沈東明和四娘向來喜愛陳景黎,現在他年紀輕輕就有了好前程,兩人自是誇讚不已。

陳景黎被誇得紅了臉,推辭道:“隻不過是殿前司的一個小職,不值一提。”

四娘不會飲酒,沈東明有傷也不宜多喝,吉安便被推出來陪大黎。她舉起酒盞調侃道:“他日未忘今日樂,陳將軍請滿飲此杯。”

陳景黎哭笑不得,仰頭喝幹。

因記掛著餘府的事,雖然那般高興,一頓飯匆匆也就散了。

吉安與陳景黎別了沈東明出門,兩人騎馬出了巷子。吉安說:“上次在府衙監牢門外遇見你,你和牢頭似乎很熟?”

“熟倒一般,他欠我些人情。”

“那你再帶我去見一次玉櫻,好不好?”

“怎麼?難道你懷疑她知道下毒的事?”

“如果玉櫻和錢生是同夥,就不會傻乎乎地被陷害。我更想聽她說說,餘公子在她那裏睡覺的事。”

“沒問題,現在就去嗎?”

“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