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刁上台失憶隨阿爸(1 / 3)

一路上,李時淵總想把刁上台的身份搞清楚,可不管你怎樣問,他翻來覆去就是那麼一句,“啊~撲通、啊~撲通”,而且被問急時,他竟縮做一團,如嚇著似的拚命地搖頭。見他總這樣,李時淵便不再問他了,隻是和他說些眼前的事兒。

其時,刁上台不隻是失憶,而且還變得有些傻憨。李時淵曾多次為他針灸,指望能替他複通心竅(首見五竅一暗門)。可是一說要幫他紮針,他就躲著;而且其躲避身法,甚為機巧,害得李時淵總也紮不準穴位;而他還竟然像個孩子似的直衝李時淵哀呼道,“阿爸,阿爸!我不敢,我不敢啦。”每每見此,李時淵隻得無奈地放下手上的銀針,搖頭作罷。

不過,刁上台雖然失憶傻憨,但鞍前馬後、提攜拎拿倒也算是個很好的幫手,李時淵便將他帶在了身邊。如此做,一來可以慢慢打聽他的家人,二來也可有個伴兒。

再說,自黃家兄弟又一次失去了李時淵的行蹤後,便把搜尋的重點放在了“邙城”一帶。不過,他們卻因與新來的城防蔡司令關係不睦,尤其是為了規避“防務費”的攤捐,不隻開罪了蔡司令,更招致周主任(周副官)的有意打壓。兄弟幾個覺得,原來的靠山胡巷威已經走了,而新的城防司令又不待見他們,最可怕的是那周主任,竟指責他們是“滿清餘孽,不滿共和。規避義務,猶念複辟。”最要命的還是那句,“爾等欲效‘張勳複辟’耶?”哥幾個聞說後,頓時嚇得要命,都覺得還是早些離開“倉滿城”為好。

於是,幾個商量後,大哥黃守禮去投靠了胡巷威,而黃守忠和黃守孝則一同回到了“皇城莊”老家。

一日,黃守忠和黃守孝用過午飯,雙雙從饈膳廳走出來時,卻見打手王耀、王湘迎著他倆,猛然跪倒,並失聲痛哭起來。

哥哥王耀哭泣著說:“二位爺,剛才老家來人捎話說,俺娘病重,已無多日。急盼俺兄弟倆回去見上最後一麵。”弟弟王湘也一旁哭道,“俺倆打小就沒了爹,是娘一手把俺倆給拉扯大的。可她現在就…就要不行啦!娘誒~,俺的娘啊……”說著,兄弟倆便抱在一起放聲號啕。

黃守忠不快踢著他倆,氣惱地罵道:“他娘的!老娘快不行了,就趕緊回去。在這哭啥喪嘛?”黃守孝卻是同情地說道,“孝為大!孝為大呀!你倆趕緊去賬房支些銀元。就說我說的,唔~,二十五塊大洋夠嗎?”兄弟倆聞說,感激得直搗響頭,一再稱謝道,“多謝二位爺,多謝,多謝!”王耀則進一步表示說,“您二位的大恩大德,俺兄弟倆一輩子也不會忘的。”

黃守孝則將他扶起,並對直叩首的王湘說:“你也快起來吧!趁著天早,趕緊回去。”又對一旁管家吩咐道,“管家,撥兩匹快馬供他倆使用。”王耀和王湘兄弟倆可謂是感激涕零,他倆抹去淚水,衝主人抱拳作揖後,即隨管家去賬房支了銀倆,又騎上管家特意為他倆挑的快馬,緊著趕回老家“小張莊”去了。

從皇城莊到小張莊也就二百多裏地。

一路上,王耀和王湘兄弟倆是馬不停蹄的奔走著,次日黃昏,倆人便繞過了大張莊,而且再走二十裏地,他倆就可以回到了老家小張莊。與此同時,已由“楊渡村”轉來的李時淵,因接到張員外的一再催請,正帶著“阿補通”(刁上台)走在去往“大張莊”的路上。

一路上,阿補通趕著驢車,李時淵則躺在車上,並將頂草帽蓋住臉,悠哉地歇息著。阿補通依然還是那副傻憨模樣,心眼、身手仍總閃著特有的機警與精靈。他扯了扯肩上的軍挎包,那是周副官送給李時淵的。因他發現阿補通特別喜歡它,便包交給他背著。當然,他也少不得跟阿補通說起,當年他與周副官相識與惜別的經過,並不時流露出對周恩的思念之情。

阿補通回頭看了一眼似已睡著的“阿爸”(失憶期間他就這麼稱呼著李時淵),因怕顛著了阿爸,便有意放慢了車速。然而,李時淵卻催促著說,“阿補通啊,別慢下來。跟你說吧,這車子越搖晃,我睡得越自在。你隻管快點,再快點。”阿補通見說,一揚鞭便讓驢車小跑了起來;李時淵直被顛簸得哼唧著,“哎哎,舒服!哎哎哎,舒服呀~”

王耀和王湘兄弟倆因心掛老娘,一過了大張莊,又見路上無人行走。他二人便齊頭並進,一路狂奔,即使是彎道,也毫不減慢。

然而,就在他二人如此急急地狂奔,上著一道坡時,卻突然發現坡下有一輛驢車,已不過三十步開外,也正小跑著朝他倆奔來。雙方見著都大吃一驚,而且這樣的距離絕難避開;除非雙方的避讓,能夠及時地明確無誤作出錯開的選擇。就是說,誰靠左誰靠右,必須明確;否則,一同讓右或是一同讓左都勢必撞他個人仰馬翻。阿補通見著,曉是已躲閃不及,他竟一昂頭,望著天空直呼:“衝啊!”王耀和王湘兄弟倆見著,即斷明對方直取中路,即馬分兩邊,忽閃而過。刹那間,兩快馬貼著驢車將將過去,驚得王耀和王湘二人是一身冷汗,而阿補通卻傻樂著回頭望去,嗬嗬地笑著。避開驢車後,王耀、王湘二人也隻是回頭看了一眼,可速度一點也沒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