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刁上台失憶隨阿爸(2 / 3)

忽然,哥哥王耀收緊韁繩,扯住快馬,並隨馬轉著身子,眼睛卻盯著來路;弟弟王湘見著也趕緊收住韁繩折了回來,奇怪地問道,“哥,咋啦?”哥哥王耀指著來路說,“你不覺得,哪驢車有些眼熟嘛?”弟弟王湘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路麵說,“沒見過。”又催促說,“天要黑了,咱快走吧。”

“慢著!”哥哥王耀卻若有所思的說,“那車子好像是在哪兒見過?”弟弟王湘見說,想了想說,“看上去,倒是有點像當年去‘邙城’見著的那輛?”哥哥王耀卻是肯定道,“俺覺也是。走,咱回頭看看。”王湘卻極不情願道,“哥,娘還盼著呢!再說,你我都看見了,那趕車的和俺們年級相仿,一點也不像三爺說的五十多歲的老兒。咱快走吧。”

其實,他倆本可以看到驢車上躺著人的,隻因事發突然,注意力都在避險上了,因而也就落得個視而不見了。王耀見弟弟說得在理,便撥轉馬頭,打馬去了。二人很快就回到了小張莊。

一到家門口,二人便發現家中已生事故。幾個親戚紮著白布,跑了出來,其中有人責怪道:“你倆咋才回來呀!”說著,便歎息搖頭地與大家退讓一邊。兄弟二人趕緊跳下馬來,哭喪著奔入屋內。卻見一老太躺在床板上,身上蓋著破被褥,臉上蓋了條白布。哥倆見狀雙雙撲倒在地,號啕痛哭起來。一老者見他倆哭了有一會,便過來勸道,“都停放兩天了!趕緊吧。”

老者是本莊的“張裏長”,而他那“趕緊吧”的意思就是要他兄弟倆抓緊把老娘裝殮下葬了,可當他環顧了一眼這破舊的屋子後,不禁歎氣道,“唉,這王屠夫咋破敗到了這等地步!”王耀和王湘的父親原是個殺豬的,因早年得了“腦卒中”(即中風)臥床不起,不久便過世了。

張裏長拍了拍跪地哭泣的王耀說:“別盡掛著哭了,人死不能複活。快去找些板子,釘口棺材,也好讓你娘早點入土。”王耀聞說,忙爬起身來,衝老者和僅有的幾位鄉親躬身謝道,“謝謝張裏長!謝謝各位!”王湘也跟著鞠躬言謝。王耀又對弟弟說,“你快去把那袋子取來。”王湘忙去把黃守孝給的那袋銀元取來交給哥哥。

王耀取出銀元挨個分給了在場的人;張裏長給五塊,其他都是二塊,他又取出七塊交張裏長說:“二叔公,就勞煩您找些人給辦一下吧!”又對在場的人說,“俺哥倆在此謝謝各位了。”說著,再次和弟弟一起衝大家鞠躬。

張裏長把自己的那五塊銀元揣好,又從七塊銀元中捏出兩塊,退給王耀說:“用不了那樣多,這兩塊你收回去吧。”王耀則往回推著說,“留著吧。俺娘一輩子清苦,要是莊上能多來些人送行,俺兄弟倆自是會好受些。”張裏長見他這麼說,便把那兩塊銀元放入衣袋,爽快地說道,“成啊!鄉親們會來送的。”

舊時候,出殯人家都喜歡多些人披麻戴孝、嚎啕相送;而替人出殯的,也願幫這個忙。因為,走上一趟,既能討口吃的,又能掙下一身的素布、孝服,還多了個熱鬧去處,所以隻要有錢張羅,大多都能辦得風光熱鬧。

……

辦完了老娘的喪事,王耀和王湘哥倆又特意請了張裏長和幾個還在“五服”內的親戚話別。席間,有兩人說起了大張莊,張員外請郎中給老娘看病的事兒。其中一人說道:“數日前,俺聽人說,為給老夫人看病,張員外特意請來了一位瘸郎中。那瘸郎中的醫術可是了得!張員外的老娘,都臥床七八年了,誰都治不來;可是服了瘸郎中的方子,又紮了半個月的針,老夫人竟能下床走動了。唉~”那人見王耀正全神貫注地看著自己,便歎道,“要是老嬸她,能及時得到這瘸郎中的施治,沒準就…就…”

“行啦,行啦!”張裏長不快地打斷了那人的話說,“快別盡說些沒用的了。”又衝王耀兄弟二問道,“你哥倆還走嗎?”弟弟王湘忙一旁說道,“走,俺倆打算明兒一早就走。”王耀卻急說道,“不著忙,不著忙!”又張裏長說,“二叔公,俺倆回來一趟不容易,這次回來,我倆打算多住幾天再走。不然,咱這些鄉裏鄉親的,一個個的都生分了。”說著,他端起酒碗邀請著說,“來,喝酒。二叔公,俺哥倆敬您!”王湘不知哥哥何以要改行程,可又不便多問,聞哥哥敬酒,忙端起碗來,再默默地把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