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長者見了,即沉聲聲質問道:“三公子!俺都說了,俺去;你咋卻勒死他呢?”黃守孝則“哼”了一聲說,“他要能像你一樣,便都不用死。”隨即揮著手說,“得了,你要想留就留下;不想留,愛上哪去哪去。總之,別再叫我見著就是。”又指著那少年的屍體,對王耀和王湘二人說,“這小子既有這麼個朋友,你倆就把屍首交給他吧。”
說完後,黃守孝跨過那少年的屍體,徑直走向傷未盡愈的黃守忠,並扶著他說:“二哥,既然那瘸子是在‘分途嶺’走掉的,哪他很可能是返回邙城了。咱馬上撒開人馬去追,想來會追到他的。”他又頗為懊悔地對猴腮說,“誒,真他娘是悔不該!當初,讓你留下盯著就好啦。”
猴腮聞說,忙討好地說:“是啊是啊!我要在,那瘸子無論如何是逃不過我眼睛的。”猴腮嘴上雖是這麼說,可以心裏卻暗暗慶幸,“好在留的不是我!否則……”
他不敢往下想,而是忙走過去和黃守孝一道扶著黃守忠,並衝他倆問道:“二位爺,那瘸子真的會往回走嗎?”黃守忠見問卻是沒好氣道。“我哪知道啊!”黃守孝則堅信道,“他要敢在這一帶活動,我們是很容易找到他的。我想~,他不敢。哥,你還是先歇著吧。這事兒,急是急不來的。”說著,他扶著二哥一起回屋去了。
……
其實,離開“分途嶺”後,李時淵就再也沒有回到過“邙城”,而是從那以後,他遊走郎中的範圍,多保持在距倉滿城方圓五六百裏地的範圍內行走。……
說來,那日當黃昏再次降臨時,“分途嶺”已霍然在目;樹上的鳥兒紛紛歸來,“嘰嘰喳喳”一叫過一遍後便沉寂了;山坳中不時有孤狼的嚎叫聲傳出。李時淵扯起韁繩,神情怪怪地挨近了周副官,指著那驢車說:“周老弟,老哥不擅騎馬。我拿這馬和你們換那驢車咋樣?”周恩聽了,不禁好奇。他看了看那已放著米袋和一些炊具的驢車,又看了一眼李時淵的坐騎,笑道,“老哥哥,你是要那驢車呢,還是要那車上的東西呀?”李時淵卻是很認真地說,“我才不要那車上的東西呢,我就是要驢車。”
周恩猜到李時淵已打算離去。他心中不舍,可又無法留他。而就在這時,張連長跑了來報告了蔡旅長宿營的命令。周恩衝張連長布置好以後,又緊著與李時淵聊了起來。可以說,這一路上,除了李時淵身世這一塊避而不說,他倆是無話不談。
其實,周恩很想知道他的難言之隱,並看能否幫他一下;可人家不說,他也沒辦法。正所謂“君子不強人所難。”不過,也正因了解了李時淵的行事風格,周恩也就不在強留他。
他見天就要黑了,想李時淵也不會即時離去,便玩笑地說:“驢車歸您,馬也是您的,診金嘛,咱到了‘倉滿城’再結。您看,這樣可好?”
見周恩不肯點破這分手的事兒,李時淵便笑著說:“老弟,都要分手了,還總跟老哥哥這麼客氣!啥‘您您您’的?”他望著周恩說,“咱是好哥倆了,還客氣啥呀!”他抬眼望向周圍,然後歎道,“唉~,老哥哥縱然是流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忘記,這世間上一直還有你這麼個好兄弟呀!”
李時淵又回過頭來衝周恩說:“既然已說開了,我就直說了吧,明兒一大早我便離去。一會宿營後,你陪著我過趟蔡旅長哪兒,我也好預先與他辭行。”他又深情地看著周恩說,“老弟,蔡旅長是位極為忠義的軍人!你跟著他,一定會出息的。”
周恩則歎了口氣,又苦笑道:“正因如此,我才一直追隨著他。可是眼下,列強瓜分國土,軍閥忙於混戰,而旅長他,也是個身不由己的軍人哪!”周副官望了望已然朦朧了的山脈,頗為感慨道,“不瞞老哥說,我也很迷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