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高文化、周公和孔子在百家岩寺大門外,沐浴著晨光,欣賞著百家岩早晨的景致,高談闊論。高文化講完“陶淵明白衣送酒”的典故時,寺裏的晨鍾正好敲響了,不僅雄渾激越,深沉清遠,而且警世醒人,餘韻無窮,耐人尋味。據說寺裏的晨鍾是“開靜”的意思,是要喚醒人們,該幹什麼幹什麼的時候了。果然,在這雄渾的晨鍾聲裏,三個人都覺得神清氣爽,就像這鍾聲能傳遞能量一樣,讓三個人都感覺到了快意淋漓。
等鍾聲止息,高文化又接著說道,我們再看看現代人,所喝的酒裏麵還有這份敬意嗎?要不就是下級給上級送酒,喝求人的酒;要不就是上級好像很豪爽的賜給下屬的酒,下屬還得感恩戴德。哪裏還有王弘給陶淵明送酒時的這份小心翼翼?怕傷了人家的尊嚴,要送上心中的敬意,給一個無官無職而隻有氣節的人去送點酒還送得如此謙恭。這就是那個時代,雖然是亂世,但在亂世中仍然有人的操守。那個時候的政治很黑暗,但是那時候的人格很光明。現代人呢?一切都齷齪得可以。那些光耀千古的人格都到哪裏去了呢?
孔子插話道,也許這也是陰陽變動的結果吧,你小高不是很善於看問題用首分陰陽的觀點嗎?社會混亂但人格突出。現在呢?社會安定但人格沉淪。也許需要做些什麼吧。
高文化沒太在意孔子的話,繼續著自己的話題說道,自古至今,誰提倡獨立和自由誰就跟著要倒楣;誰隨波逐流誰就有可能飛黃騰達。價值觀沒標準,人格底線不確立,人生永遠都是一筆糊塗帳,社會也永遠是像混濁的河水一樣,泥沙俱下。所以就有鄭板橋著名的“難得糊塗”備受人推崇,十二分的招世人喜歡了。其實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人們隻能麻醉自己,得過且過。高文化顯出有些痛心疾首的樣子。
周公好像並沒太在意高文化的話,等高文化說完,周公說道,禮樂製度不是儒家思想的專利。它最早起於周,是周公——也就是我的老祖宗——周公旦,在武王伐紂建周後,根據當時情況製下的,周朝為什麼能經曆八百年,很大程度上是禮樂製度的功勞。包括那些先秦時期士子們閃光的人格和骨氣地形成,都與周禮長時期起作用有關,那其實也是一種價值觀的形成。後來的孔子在禮壞樂崩後仍想恢複周時的禮樂製度,實際是犯了路線性錯誤,想開曆史倒車,那怎麼能走得通呢?所以他周遊列國,結果慘淡就是必然的了。但是周以後,曆經秦漢,社會大變革,儒家思想得到發揮發揚,儒家在周的禮樂製度基礎上修訂補充自然與周的禮樂製度相差甚大,但是不管怎麼補充修改,始終走不出家國一體的束縛,也就是說,一直都在家長製的圈圈裏徘徊。
周公說著看了看孔子說道,孔賢弟不是說過曆史上有這樣一個規律嗎?秦之後、漢之初,黃老之學興盛,有文景之治,國力強大,民富幫安;隋之後、唐之初,尊祖崇道,采用道家思想治理國家,有貞觀之治,取得了天下大治的局麵。無論黃老之學還是尊祖崇道,都是“無為而治”的翻版,都是還自主權與民的具體應用。家長製實際就是占有製、束縛製,所以我感覺小高說的對,過去是規定什麼人做什麼事、什麼時候做什麼事、到什麼地方做什麼事;以後應該限製什麼人不能做什麼事、什麼時候不能做什麼事、到什麼地方不能做什麼事的時候了。為民解綁,開啟自由之門。自由了自然慢慢就獨立了,你不獨立也不行呀,沒人管你了。有了自由,獨立就是自自然然的事了。當然了,解綁還需係綁人,這還得儒家出頭露麵呀。周公一邊說著把眼光看向孔子。
孔子看看周公,心說,老祖宗!你怎麼把皮球踢我這兒了呢?孔子也不含糊,他看著周公說道,周兄說的自然是對的了,但是儒家的源頭是禮樂製度,所以還得請周公出麵才行,儒家後輩小兒難以擔當起這份沉重的責任了。
周公也笑了,心說孔丘你好狡猾,又把皮球踢回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你。想到這裏,周公說道,不需要周公出麵,我就能解這個綁,請把你的綁拿來,我來替你解如何?
孔子一聽傻眼了,周公老祖宗怎麼說著說著當真了呢?這個綁在哪裏?我怎麼能拿得出呢?這老祖宗可真逗!但是孔子也不是凡人,一邊說還一邊比劃著,給,周兄,這個綁給你了,我就不管了,跟我沒關係了。說罷捂嘴偷笑。
高文化在一旁看著兩人的表演,忍不住打叉道,兩位老兄就別鬧了,這豈是一句玩笑話能解決的?不妨這樣,咱們起一個卦吧。看看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