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之路,多麼平坦;栗樹成行,茜草豐滿。

西門之路,多麼坎坷;荊棘叢生,蛇蠍滿滿。

他的家離我這麼近,他的心離我那麼遠!

為什麼棄東門、走西門,我要追回我的情呀郎。

歌聲淒婉、悠長,一時,竟無人應聲。稍許,旁邊有一男子的歌聲悠悠響起:

草青了,我走在路上,心中充滿希望;

葉黃了,我迷失在路中央,不知該去何方?

親愛的人兒,我不該丟下你,做一個孤苦的人。

從今兒起,我要把你暖在心上,成為我的希望。

周公和孔子循聲望去,見一男一女,雙手相握,啼淚連連。兩人眼前陡然一亮,這不正是那小高嗎?這小子怎麼跑這裏來談戀愛了呢?

話分兩頭,咱們再說高文化。那天高文化從昏迷中醒來,對禦姬要吃要喝,顯然這傷勢漸輕了,喜得禦姬高興的不得了。看他吃起飯來香甜可口,就悄悄走出去了,留下高文化一人在那兒獨自享用。來到室外,看著漫天大雪仍沒有停下的意思,心裏的憂愁也如這漫天大雪逐漸在心中彌漫開來。

她又想起了三天前高文化剛被抬來時的情景,那叫一個亂呀,大呼小叫,亂成了一鍋粥,自己也完全失去了方寸。後來問孟孫陽其中原因,孟孫陽也說不上來個所以然。光從表麵上,似乎看不出什麼端倪,難道是心病?那又是什麼心病呢?

這時從外麵進來幾個人,正是孟孫陽和幾個弟子。聽說老師醒來了,還能吃飯了,就趕緊跑來看望。剛到大門口就碰上了師娘。禦姬趕忙把幾個人攔住說,等會兒,先讓你們老師把飯消停吃了再進去吧。然後對孟孫陽說,小孟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要問你。

禦姬把孟孫陽叫到一邊,輕聲問道,你把那天情形再給我說一遍,特別是你們老師吐血前,你們老師說了什麼話,墨翟說了什麼話,魏王說了什麼話,越詳細越好。

孟孫陽皺起眉頭想了想說,當時情況比較複雜,老師和那墨翟情緒都比較激動,墨老頭開始就罵老師,老師不還口,他還是罵。後來老師好像就忍無可忍了,也罵他,罵他……執迷不悟,罵他……妖言惑眾。墨老頭就跳出來站到中央指著老師罵,罵老師吃著老百姓、穿著老百姓,還變本加厲殘害老百姓。然後老師就口吐鮮血倒地了……。

禦姬聽到這裏,心裏像是“咯噔”了一下,心想,莫不是相公不能聽別人罵自己“吃老百姓,穿老百姓,最後還殘害老百姓”?可能是吧。知夫莫如妻,相公每天想什麼、做什麼,自己一清二楚。表麵上他是在為自己的學說奔走呼號,但更是在為社會奔走呼號,他想通過一個基本底線來告訴魏王,也告訴天下所有人,怎樣才能實現社會的良性運轉。不能說他是單純為了誰,他其實是為了天下所有的人。現在那該死的墨老頭卻罵他殘害老百姓,而且是吃著老百姓、穿著老百姓,最後還去殘害老百姓,這如何讓他接受?你可以罵他自私,也許他早就暗暗把“自私”當做了自己的標簽,他根本不在乎這個,但是你不能罵他吃著老百姓、穿著老百姓,最後還來殘害老百姓呀!這墨老頭也真是的。學術之爭,怎麼能進行人身攻擊呢?

禦姬想到這裏,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對孟孫陽和幾個弟子說,你們稍候片刻,待我進去看看你們老師吃好了沒有。幾個學生一起說師娘請便。

禦姬來到室內,看到高文化已經吃完,正坐在椅子上發愣。就款款來到高文化跟前,問道,相公吃好了嗎?

高文化慢慢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看到禦姬站在跟前,神情有些恍惚似的說道,吃好了,讓人收了去吧,我想跟你說說話。

禦姬說,好。然後向外麵喊一聲,彩月,叫彩月的小丫環便應聲走了進來。禦姬吩咐說,把碗碟收去吧。然後又對高文化說,孟孫陽和幾個學生來看你了,就在外麵等著,是不是讓他們先進來?

高文化說,算了吧,還是讓他們先走吧,就說我身體不舒服睡下了,我隻想和你說說話。

禦姬看高文化心事重重的樣子,就應道,那好吧,我這就去先打發他們走,一會兒就回來。

說著話,禦姬走出去了。欲知高文化想跟禦姬說些什麼?還會有什麼重大決定,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