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過什麼，你就那麼想知道？”南宮九悲掃了她一眼，麵色冷峻之極，臉上看不出絲毫喜怒之色。
“南宮，你到底說是不說？老身可沒那麼好的耐性！”空山婆婆半眯著眼，握著神杖的手，握得更緊了。
南宮九悲置若罔聞，一動也沒有動，對她的人、她的話直接無視。
半晌，他輕輕笑了一下，目中流露出一絲悲涼，低沉著嗓子喃喃道：“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你說的不錯，入魔的不是你，而是這芸芸眾生……”
“你說什麼！”空山婆婆聽到“入魔”二字，眼睛一抬，失聲道，“你說誰入魔？”
南宮九悲冷笑一聲，緩緩搖了搖頭，一時之間隻覺意興闌珊，恨聲道：“‘世人皆為魔，神魔枉作仙’！”
此言一出，空山婆婆與玉笛生皆盡動容，禁不住身子同時一震，齊齊踏上一步。
“南宮先生，你說的什麼魔？什麼仙？”冷痕霍然抬頭，腦中靈光一閃，眼前不禁浮現出那淒慘的一幕。
當晚，七弦之巔，重陽之夜，他父親苦苦壓製，但在葉初步步緊逼下，終於長劍出鞘！他雙目赤紅，狂性大發，手執一柄木劍，充滿了蒼桑的魔性，以毀滅一切的氣勢森然斬落，口中厲聲狂喝：“‘今日我就大開殺戒！誰敢攔我，我就殺誰’！”
“難道……我爹……他入魔了嗎？”冷痕想到這裏，痛苦地搖著南宮九悲，迫切地道，“南宮先生，你說……我爹他怎麼會入魔的？”
南宮九悲眉頭一緊，盯著他看了良久，深沉地道：“我說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世界，一個人人是魔的世界。”
“魔的世界？”冷痕痛苦地低下頭，心中一片淒楚，向玉笛生望去，忍不住道，“玉叔叔，我爹真的入魔了嗎？所以這世上的人，一個個都要殺死他！”
玉笛生銀笛一揮，重重哼了一聲，凜然道：“魔如何，神如何？歸根結底，還不是沒什麼分別！”
“人人都是魔，難道你我……我們都是魔嗎？”林雪湄望著南宮九悲，皺起了蛾眉，似是想起了什麼，眼神中有所明悟。
鈴鈴噗哧一笑，兩手連連擺了幾下，嚷道：“不對，不對，你們說的都不對！我聽過有一個‘魔神’，他又凶又惡專做壞事，他才是魔的。”
“住口！”空山婆婆神色大變，手中神杖重重一頓，疾言厲色喝了一聲，慍道，“誰告訴你魔神的？”側目向玉笛生看去，冷冷道，“誰敢多嘴多舌，該殺！”
玉笛生見她目光起疑，連忙躬身道：“此事原非秘事，想是有人無意說出。少主她心智未開，隻是有口無心，想來也不打緊的。”
“胡說！”空山婆婆瞪了他一眼，厲聲道，“此事終須查明究竟，誰敢搬弄長舌口無遮攔，立刻給我割了他的舌頭！”
“婆婆，割舌頭幹什麼？”鈴鈴歪著頭想了想，眨著大眼睛道，“沒有了舌頭，他們還能講故事給我聽嗎？”
“講什麼故事！”空山婆婆冷哼一聲，神色一變，隨即微笑道，“鈴鈴，你是說……他們給你講的故事？”
鈴鈴點了點頭，又道：“是啊婆婆，他們講的很好聽，說什麼在‘青冥湖’底‘歎息鏡’裏，有一座石牌坊……”
“少主！”玉笛生連忙踏上一步，跪下抱拳道，“少主，他們這些玩笑話，不過是逗你玩的，少主千萬不可當真。”
“玉笛生，好大的膽子！讓你說話了嗎？”空山婆婆聽他有意阻攔自己問話，立刻滿麵寒霜，狠狠橫了他一眼，盛怒道，“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