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隻聽木門“砰”的一聲,被破出了一個大洞。一道水流在空中有如靈蛇,自門外蜿蜒而至,見風即長,迅速升高變大。隻聽一陣“哢哢”響過,聲如裂帛,水流頃刻已化作了一道冰牆,橫在了他們二人中間,霧騰騰地冒著白氣。
跟著,兩個人一前一後,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那婆婆轉過頭,冷冷地瞧著來人,寒聲道:“南宮九悲,你又要跟我做對?”
南宮九悲手中端著一盞熱茶,慢慢抿了一口,嘴角一笑:“想必你就是‘空山婆婆’吧?果然至尊無上、銳氣逼人,沒有半分容人之量!”
那婆婆聽他說出自己的名號,並不如何吃驚,反有幾分傷感之色,搖頭道:“他果然見過你,竟連我的名號身份,也都告訴了你。”
林雪湄走到冷痕身邊,將他扶了起來,柔聲道:“你怎麼樣?可還好嗎?”
冷痕苦澀一笑,道:“謝謝你,我沒事。”
南宮九悲看了他一眼,又對那婆婆道:“以你的身份,居然對一個無辜孩子,幾次三番連下殺手,我倒真想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
空山婆婆冷冷哼了一下,麵無表情地道:“這件事與你無關,不用你管!”
“屁話!”南宮九悲兩眼一瞪,“啪”的一聲,將手中杯盞摔得粉碎,狂笑道,“他是老子的客人,我不管誰管?你在老子的地方殺人,還敢說不用我管,當真是狗屁不通!”
“你——”空山婆婆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道,“放肆!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哈哈哈!”南宮九悲仰天一笑,桀驁不馴地道,“南宮此生,無拘無礙、目空一切,從來沒有怕過人!難道會怕你嗎?”
空山婆婆嘴角一笑,神杖在冰牆上輕輕一點,一道淡淡的赤色光芒閃過,從上至下環繞一周,冰牆便立刻融化,複又變作一縷清水,落在地上時不過半盞而已。
半盞清水,無形無質,竟能化作一堵冰牆?冷痕愣愣地瞧著,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空山婆婆卻似渾不在意,冷笑道:“這手‘五行引’雖然精妙,可在我眼中,不過是雕蟲小技、不值一哂。你若想以此來困住我,可太異想天開了。”
南宮九悲雙手抱胸,漠然地道:“五行引的確微不足道,若論變化之功,更與玄功有天壤之別。之前你引玄入聖,以玄功試我,不過隻用了一成功力而已。”
空山婆婆微微笑了笑,點頭道:“算你有些見識,還有自知之明。你既知敵我不過,就不該再攔我。”
南宮九悲笑道:“敵不過就敵不過,最多一顆腦袋!想在我的地方殺人,送你兩個字——休想!”
冷痕知他之前不肯施救,此刻卻不計個人安危,一心護全自己,雖然不明其中緣由,仍走了上去,啞著嗓子道:“南宮先生,我反正已身中劇毒,世上無人能解,早晚不過一死。你之前不肯救我,現在更不必救我。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會感激的。”
南宮九悲一愣,盯了他半晌,哈哈大笑起來,大聲道:“好!快人快語,痛快!不過我南宮所作所為,難道會貪圖世人感激嗎?哼,豈非也太小覷了我!”
林雪湄聽出一線生機,又知他精於醫道,連忙上前道:“南宮先生,你是不是有辦法解毒?”
南宮九悲還未答話,隻聽鈴鈴又央求道:“鈴鈴求你救救小哥哥,我才認識他一天,不想他就這麼死的。”
空山婆婆將鈴鈴一把拉起,斥道:“鈴鈴,不許求他!他算什麼人?受不起你這一跪的。”
鈴鈴痛哭道:“婆婆,為什麼?他那麼好玩,為什麼你一定要他死?”
空山婆婆向冷痕掃了一眼,見他雖滿麵病容,但英俊的小臉上,眉宇間頗有幾分瀟灑模樣,便握緊了拳頭,切齒道:“我意已決,他若不死,隻會害你一生!我絕不允許!”
南宮九悲歎了一聲,感慨道:“我倒真有點可憐你。你活了這麼久,竟還不如一個孩子。”
“哼,可憐我?”空山婆婆冷笑一聲,臉上愁苦之氣一掃而盡,又回複高傲的神色,冷冷道,“這麼說,你是非要與我為敵,而救下這個孽障嗎?”
“哈哈哈,與你為敵?你以為自己是誰!”南宮九悲劍眉一軒,突又麵色如霜,凜然道,“我要殺人,沒有人攔的了;我要救人,也沒有人攔的住!”
空山婆婆盯了他半晌,終於笑了笑,森然道:“好!就讓我的靈神杖,來領教你的妙手神刀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