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痕聽說竟有四道靈氣,著實吃了一驚,脫口道:“怎麼無緣無故又多了一道?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南宮九悲怪眼一翻,立刻麵現不悅,便甩開了他的手,冷冷道:“哼,這麼說,是我南宮有眼無珠了?既然我看的不對,你就另請高明罷!”大袖一揮,轉身就走。
冷痕看他喜怒無常,翻臉隻在片刻之間,心中也自不快,氣鼓鼓地站在當地,自語道:“哼,神氣什麼!就算你是神仙,我也不再求你救我!”
南宮九悲雖說走的遠了,但耳朵何其靈明,這幾句話自然聽得清清楚楚,原本大步有如流星,聽了冷痕背後言語,便停住了腳步。
冷痕一看不妙,正不知該如何應對,隻見南宮九悲已回轉身,大步走了過來,麵色冷峻地道:“小子,你說什麼?”
冷痕到底有些心虛,便不敢與他對視,隻將目光遊移在別處。此時太陽已高高升起,俯照在水潭上。潭內水流湧動,一層層浸過石灘,在陽光下閃爍著粼粼波光。
南宮九悲似是極有耐心,冷痕不肯回答,他也不再問話,隻陰沉著臉盯著他。過了片刻,他一手握拳,在冷痕胸前輕捶了一下,笑道:“好小子,有些性格!倒合我的脾味!”
冷痕心中一動,隻見他臉上春風笑暖,不住點頭道:“這等脾性,這等傲氣,倒有幾分我當年的風采!”
冷痕看他竟有讚許之意,不但怒氣說散就散,更沒有絲毫架子,便如一個性情古怪的長輩,倔強而又慈祥,心中更肆無忌憚,便笑道:“何止當年,我看你現在也足夠古怪。”
南宮九悲聽他毫不拘謹,不僅對自己沒有半分禮數,更直說自己古怪,竟哈哈大笑起來,使勁拍著他的肩膀,朗聲笑道:“時隔多年,不想我南宮九悲癲狂一生,還能遇到這樣的後生小輩。好,好!很好!”
冷痕一時更加難以理解了,聽這人話中意思,被別人罵過之後,不僅不以為忤,反而頗為興奮。世上怎會這麼奇怪的人,不喜歡人恭恭敬敬,反而喜歡被人罵呢?
他想到這裏,摸著腦袋也想不明白,笑道:“我說你古怪,你一點也不生氣嗎?”
南宮九悲哈哈一笑,聲若洪鍾,大聲道:“你敢實話實說、無所畏懼,不知比那些偽君子假學道,強過了多少倍!我高興還來不及,為什麼要生氣!”
冷痕道:“也是,我也討厭那些口是心非的人。”
南宮九悲哈哈大笑,重重點了點頭,劍眉一軒,又凜然道:“世上最惹人煩的,便是這些所謂世俗禮教!自詡什麼中庸正道,硬生生將人分作三六九等,又講究些謙卑禮數,讓世人上尊下賤!可禮教之下,一個個教出來的,不是些陽奉陰違,就是些刁鑽圓滑,哪比得上我輩率性張揚、喜怒分明!你說,世俗禮教這張臭麵具,自始至終害人誤己,是不是連狗屁也不如?”
冷痕被他一番激昂的言論,驚得目瞪口呆。從小到大,雖沒有人教他必須如何盡於禮數,但這些話又何曾有人對他說起過?
即便是他父親,雖然也一樣的狂放不羈、傲視天下,但若論一個“狂”字,卻又比眼前這位差的遠了。
他父親雖然狂放,卻有幾分儒雅之氣,到底有許多羈絆。但這人似是天性粗野,不僅狂妄異常,更有難以捉摸的古怪。他那不羈的修身,桀驁的眼神,狂放的口氣,隻怕天下所有的人,他都不會放在眼裏的。
冷痕正自胡思亂想,隻聽南宮九悲又道:“小子,怎麼不說話?難道我說錯了不成?”心中一時不悅,立刻便拉下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