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空地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人。
一個蓬頭垢麵,敝衣跣足的中年人。他的麵容異常冷峻,眼睛就像一把刀,鋒利而有神,冷冷地瞪著木屋內的不速之客。
林雪湄走出木門,見了門外那人,幽幽道:“西門先生,你回來了?”
西門傷微微一笑,朝她點了點頭,對眾人瞧也不瞧上一眼,徑直走了過去,柔聲道:“雪兒,你怎麼樣?有沒有傷著?”
林雪湄搖了搖頭,看到他身後的竹簍,奇道:“今早這麼大霧,你還出去采藥?”
西門傷笑了笑,柔聲道:“有些靈草仙藥,最喜歡與人捉迷藏,隻有大霧裏才找的到。看你那麼痛苦,我隻想你能早些好。”
林雪湄心下感動,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
西門傷伸出粗糙的手指,輕輕擦去了她的淚水,笑道:“傻孩子,哭什麼?等你完全好了,就可以離開我這怪老頭兒,去找你的玄兒了。”
林雪湄撲到他懷裏,緊緊抱著他,絲毫不在意他身上汙穢不堪,散發的那股怪味。
突聽那婆婆道:“你就是南宮九悲?”
西門傷立刻麵現不悅,側過臉來,冷冷掃了她一眼,又轉過了頭去,根本不予理睬。
那婆婆強壓下怒火,緩緩走到他身前,但覺一股餿臭味撲鼻而來,立刻捂起了鼻子,上下打量了他良久,終於又問道:“你就是天絕聖手,南宮九悲?”
西門傷臉上麵無表情,放開了林雪湄,柔聲道:“雪兒,你先進屋。”回過頭來,立刻滿麵寒霜,冷冷道,“你要找姓南宮的,就該去狂人穀,來我這裏幹什麼!”
鈴鈴道:“婆婆,他身上好難聞,跟他多說什麼?咱們走吧。”說著就要拉她的手。
那婆婆將手一甩,立刻拉下了臉,斥道:“鈴鈴,不許胡鬧!”
鈴鈴一呆,眼巴巴地望著她,眼淚已開始打轉,猛然轉過身去,撲在冷痕胸前,已嚶嚶抽泣了起來。
那婆婆無可奈何,輕歎了一聲,柔聲道:“鈴鈴乖,快別哭了。是婆婆不好,婆婆不該罵你。”
鈴鈴不理,隻顧埋首哭泣。這下倒難住了冷痕,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又不知該說什麼,便用手輕輕碰碰她。
鈴鈴“哇”的一聲,卻哭的更厲害了。
冷痕這下更加慌了,愣愣地站著,向林雪湄看去,見她也不說話,正含笑望著他們。
突聽西門傷道:“小鬼,是你?”語氣雖平淡,卻有幾分驚訝。
冷痕道:“你不肯救我,可我現在也沒死。”
西門傷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忽又盯著他看了一陣,自語道:“咦,不對……”
那婆婆又道:“南宮先生,老婦人此番的來意,想必你已知道了。隻要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可以發個善心,饒了你等一幹人的性命!否則……”
西門傷哼了一聲,不待她說完,已向木屋內走去。
那婆婆見他神情倨傲,竟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氣得渾身顫抖,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頓,大喝道:“站住!”
西門傷連頭也沒有回,不耐煩之極,冷冷道:“你要找南宮,找錯了地方!老子這裏姓西門,不姓南宮!恕不遠送,滾!”大袖一揮,舉步就走。
那婆婆怒極,“九龍靈神杖”一揮,一股勁風驀然而起,急速聚合在一處,化作一片濃密的白雲,迅速向西門傷衝去。濃雲呼嘯,霹靂聲聲,頃刻已化作一條白龍,在半空中張牙舞爪,飛速咆哮而至。
“玄功?”西門傷神色一凜,麵現驚異之色,接著又哈哈大笑道,“好手段!”手臂高高揚起,大笑聲中寒光一閃,喝道,“破!”
隻聽“轟”的一聲,白龍立刻從中而破,已被劈為兩半,煥散於無形。
西門傷麵色沉穩,輕輕旋動著手指,手中已多了一把彎彎的小刀。
那婆婆不怒反笑,盯了他良久,嘿嘿冷笑數聲,搖頭歎道:“天絕聖手,妙手神刀,果然名不虛傳!這等神技絕學,世上除了南宮九悲,試問誰還能夠做到?”
西門傷冷笑一聲,淡淡地道:“你為了試出我的身份,竟以這等玄功相逼,可實在看的起在下!”
那婆婆笑道:“你能認出‘玄功’,必非等閑之輩,還敢說不是南宮九悲!”
西門傷默然半晌,慘然一笑,感歎道:“天下雖大,卻無一方樂土!東西南北,俱是紅塵之處!不錯,老子正是南宮九悲!”
那婆婆冷笑道:“你既能識我玄功,想必已知道了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