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C(1 / 1)

老民警和鍾軒單獨長歎了一個來小時,覺得鍾軒非常通情達理。於是,老民警同意鍾軒把李虹帶回家,並囑咐兩個人好好過日子。

老民警送鍾軒和李虹出了值班室。李虹再次向老民警表示感謝,說聲再見,先走了。鍾軒感激地和老民警握手,和老民警告別。老民警握著鍾軒的手,一臉真誠地說:“回去跟你老婆道個歉,兩個人不還得過日子嘛。社會太亂了,誰都難免感情上會犯點兒錯誤。算啦!你老婆這個人確實不錯,對你對家都那麼全心全意、盡職盡責的,這世道這樣的人可不多。”鍾軒感動地點點頭,想要說話,但說不出來。他說:“我記住了。我先走了。謝謝您!再見!”

回到家,李虹正坐在餐廳裏,一聲不吭。鍾軒看了一眼李虹,也在餐桌旁坐下了。過了一會兒,李虹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我想明白了,……”鍾軒抬起頭茫然地看著李虹。“我不會跟你離婚的。這輩子你都甭想。你可以去法院。可是,如果法院敢判咱們離婚,我就死在法院。我發誓,如果你離開我,總會有一天,王瑗會為此付出代價。即使你們走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們。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我說到做到。”李虹冷笑著,目光像冰涼的劍,射在鍾軒的臉上,射在鍾軒的心上,鍾軒感覺心嗖地縮成一團。他輕蔑不屑地報以一笑,說:“你以為我害怕威脅嗎?我的脾氣,你也應該非常清楚,威脅和恐嚇隻會讓我更堅定。”“我了解你,你從不懼怕任何壓力,可是,我這是真心話,絕不是威脅,我已經嚐到了死的味道,”李虹說著,抑製不住,哽咽了起來,她繼續說,“我這條命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我可以舍掉這條命,但前提是我要讓她跟我同歸於盡。”鍾軒克製住感情的衝動,說:“我的心已經不在這個家裏了,你這樣又何苦呢?你不覺得那樣的家庭隻是名存實亡嗎?那樣的家庭存在一天,對大家都是傷害,你難道覺得不是嗎?”李虹麵無表情:“我不管,我要捍衛我的家庭。”說完,站起身,走了。鍾軒看著李虹走進了臥室。他坐在那裏,猶豫了一會兒。接著,他看了一眼客廳的沙發上昨晚抱過來的被子,眼睛立刻放出堅定的光芒。他心裏自語道:“看來,我要在這裏睡一輩子了。”

臥室裏,黑黑的,沒有一點光亮。李虹倚靠在床上,看著熟睡中的兒子,淚水撲簌直下,淚眼模糊。剛才,她跟張軒說出的狠話,完全是情急之中說出來的。之前,她也想過和鍾軒分手,放鍾軒走,遂了他的一份情緣。然後,自己和孩子相依為命,聊此一生。可是,她想起孩子拚命要跟鍾軒走,自己不可能強迫孩子留下,否則,會在孩子和自己之間種下怨恨的種子。可是,如果鍾軒走了,孩子也跟著走了,隻剩下自己孤零零一個人,自己將來怎麼辦呢?思前想後,她覺得絕不能和父母在一起生活,那會給一天比一天衰老的父母增加很大的心理壓力和負擔。自己再不孝,也不忍心那麼做,那樣會讓自己一輩子心有愧疚、不得安寧。哎!要是不離婚,這個家不散,該多好啊!這時,她又回想起結婚幾年來鍾軒和自己家裏家外不遺餘力地奔波辛苦,每時每刻都在琢磨著提高生活的質量。她想起,每次鍾軒發現或聽說有特色風味的餐館,都會帶自己和孩子去嚐嚐;旅遊的季節,他都會帶著全家找個風景秀麗的地方度假;自己生病的時候,他都會盡心竭力地照顧自己、收拾家務。尤其,鍾軒對孩子幾乎傾注了全部精力和愛,有時像個大男孩兒帶著個小男孩兒玩;有時孩子犯錯誤時會嚴厲地教訓孩子;孩子生病時會不分晝夜地守護在旁邊;平時,回到家他會像變魔術似的變出孩子愛吃的食物和愛玩的玩具,李虹回想著這充滿了溫情的一幕一幕,她實在想不通,鍾軒為什麼總說他是在盡責任盡義務,盡責任盡義務難道能做得這麼好?那裏麵明明有很深很濃的感情,相信誰都會真麼說,可鍾軒卻視而不見,純粹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有,鍾軒一向是敢作敢當、做事從不拖泥帶水的人,這次從他的眼神裏,她發現他的內心非常困惑、苦惱、遊移不定,他的態度有些曖昧、有些難於取舍。想一想,這也難怪,看著這個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才建立起來的家業,誰能說了斷就能了斷的。正是出於對鍾軒內心的理解和判斷,自己剛才才毫無保留地講明了自己的態度。李虹太累太困了,想著想著睡著了。

此時,躺在沙發裏的鍾軒早已經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夢,夢中李虹和王瑗爭吵,都說自己對鍾軒有不可辯駁的擁有權。後來,爭執不下,來問自己,自己表情痛苦地搖著頭,蹲在地上捶胸頓足。最後,不知誰出了一個主意,兩個人一人抓住自己一隻手,拔河,誰拔過去就歸誰。於是,三個人達成協議,用拔河來決定他的歸屬。

早晨,起床後,他還清楚地記得這個夢。他心裏暗暗地說:“要是拔河真能解決問題,倒也不錯。”隨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