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晚上開始,鍾軒就一個人睡在客廳的沙發上,他要分居了。每天早晨,他把被子放進屋裏;晚上,他把被子搬到客廳。每天回到家,他仍然會像從前那樣照看孩子,仍然會買菜、做飯,仍然做著原來一直做的家務。但是,他不和李虹說話,李虹有時試探著和他搭訕,都被他冷冷地甩在一邊。李虹見狀,就讓孩子去問這問那,有時當著孩子麵指東道西地開些玩笑,他都冷冷地,沒有一點反應。這樣過了兩個多月,鍾軒隻是就家裏日常的事情上和李虹過話,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話。
鍾軒和王瑗的電話也明顯少了。有時,兩個星期不通一次電話。通了電話,也隻是簡單的問候,碰到王瑗有什麼煩悶的事,他還會幫著解釋勸慰。
蕭瑟的寒風送來了寒冬,天總是灰暗暗的,世界仿佛一下子變得空空曠曠,沒有一點兒生氣。偶爾,太陽睜開它那昏黃的老眼,可支持不了多長時間,就沒精打采的閉上了,像是在打瞌睡。
這一天,鍾軒打通了王瑗的電話,支支吾吾地問候著王瑗近來的情況,王瑗回答著,也詢問他的近況。就在兩個人說完再見、想要掛機的時候,鍾軒覺得王瑗並沒有掛斷,他鼓起勇氣說:“星期六你要是沒事,我請你吃飯。”王瑗馬上激動起來,像在沙漠中看到綠洲似的,她答應道:“行。這次我帶你去個好地兒去吃鮮族燒烤。”於是,兩個人約定好周六中午見麵。轉天是星期四,上午王瑗突然來電話說銀行安排她周五、周六兩天去分行的培訓中心參加培訓。鍾軒心裏暗想:“別是有什麼其他重要的約會吧?”他語氣有些沉悶,說:“沒時間就算了。回來再說吧。再見!”就在鍾軒說完再見、想要掛斷電話的時候,王瑗還在拿著電話,鍾軒心裏為自己有些不近人情,他轉而問道:“那周六你們是一天,還是半天?”王瑗有氣無力地回答:“半天。”“那你們中午在培訓中心吃飯?”“可以回家,不用在那吃。”“噢!那中午不沒問題嗎?”“我就是覺得培訓中心離市中心太遠,擔心中午時間緊張。”“大不了晚一點兒。還是中午吧。”“行。那就中午。”王瑗的聲音又歡快了起來。兩個人確定還是周六。
周六的上午,李虹單位加班,把孩子帶走了。自從那次吵架之後,李虹對孩子總是表現得非常關心、非常疼愛,經常給孩子買些食物、玩具,或者衣服什麼的,沒事就陪孩子玩,和孩子的關係漸漸拉近了。鍾軒覺得這是在拉攏,他冷淡地不屑一顧。鍾軒吃過早餐,看了一眼洗手間裏洗衣機的上麵堆起的衣服像小山似的,孩子的髒衣服最多。小男孩就是不管不顧,天天四處亂滾亂爬,幾乎一天換一身衣服。鍾軒往洗衣機裏弄好水,把洗衣粉倒進洗衣機裏,然後把衣服一件一件放進去。其中,有三件是李虹的衣服,他挑出來放到了一邊,後來覺得自己有些小心眼兒,不像個男人,於是他又拿了回來,和別的髒衣服放在了一起。
髒衣服實在太多了,不得不分兩批。等到洗第二批的時候,王瑗打來了電話,他接起了電話。王瑗說:“你一會兒來接我吧。”鍾軒聽了,覺得不可思議,說:“咱倆在市區的東西兩頭,可要去的是市中心,咱倆都直接去市中心,距離近,時間快。我要去接你,不等於浪費時間嗎。再說,我現在有事,馬上過不來。”王瑗有些不高興,別別扭扭地不說話。鍾軒尋思了一會兒,有些不耐煩地說:“那就等一會兒再說。”十一點半左右,所有衣服才洗完。快要洗完的時候,鍾軒給王瑗打電話,問:“我這事兒剛辦完,一去一回太費事,你能不能自己直接去,咱們在那家燒烤店附近見?”王瑗悻悻地。鍾軒看了一下表,皺著眉頭說:“行啊。你等著我吧。”他把洗好的衣服晾好後,迅速穿好衣服,一路小跑兒出了小區,來到外麵的馬路上,迎麵來了一輛的士,他忙叫住,上了車著急地告訴司機培訓中心的地點,司機以為出了什麼事,一路上不住地斜眼看他。
快到培訓中心,鍾軒給王瑗打電話,讓王瑗出來。可是,到了培訓中心門口,王瑗還沒出來,鍾軒付了車錢,對司機說:“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出來呢,您先走吧。”下了車,他打電話給王瑗,有些生氣地責備道:“還不快點兒!”王瑗答應著掛斷了電話。過了三分鍾,王瑗從培訓中心的樓裏慢慢地走了出來,鍾軒瞥了她一眼,沒說話,然後,向馬路對麵走去,想在馬路對麵打順向車,王瑗疾跑了兩步,跟著到了馬路對麵。剛到馬路邊站好,一輛的士開到了身邊,鍾軒徑自打開副駕駛的門,王瑗偷偷看了一眼鍾軒,沒有作聲打開了後車門,鑽了進去。一路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鍾軒看著前方,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