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B(1 / 2)

可是,回到家,他巡視了一圈,李虹還是沒有回來,他走進臥室,孩子睡得很香。他來到客廳,無力地坐在沙發上。過了一會兒,他覺得眼前迷迷瞪瞪恍恍惚惚。他伸著耳朵細心地聽著外麵樓道裏的聲音,可是樓道裏靜靜的,一樓的樓洞大門一點兒聲音都沒有。過了一會兒,外麵起風了,樓道裏有呼呼的風聲。他半倚半靠地偎在沙發角上,一動不動,靜靜地,兩隻眼睛微微地睜著。

時間在慢慢地過去,他伸手拿起茶幾上的手表看了一眼,已經十一點多了。他又偎回到沙發裏,靜靜地聽著樓道裏的聲音。不知不覺,他睡著了。

突然,手機鈴聲把他從睡夢中驚醒,他睜開眼,迅速拿起手機,一看不是李虹的手機號,他遲疑了一下,接起了來電,問道:“喂!找誰?”電話裏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你是李虹的愛人鍾軒嗎?”鍾軒緊張地說:“我是。我是。您是?”那個男人說:“我是台山路派出所,現在你愛人在我們這兒,你馬上過來一趟。”“好的。好的。”他掛了電話,一看茶幾上的手表,已經半夜兩點多鍾了,他急匆匆出了家門。

他們家就屬於台山路派出所管片,派出所離他家隻一公裏左右路,他曾經去辦過戶口,對道路比較熟悉。他跑下樓,手忙腳亂地打開車鎖,騎上自行車,風風火火地出了小區。沒用幾分鍾,他就趕到了派出所。路上,他腦子裏飛快地掠過疑問:“李虹怎麼跑到派出所去了?”

進了派出所值班室,迎麵是一個長長的半人多高的櫃台,櫃台外邊有一排椅子,李虹坐在那裏正和櫃台裏麵的一位五十多歲的男民警說著話,鍾軒判斷剛才的電話就是這位男民警打的。男民警看了一眼鍾軒,問道:“你就是李虹的愛人?”鍾軒客氣地點點頭,說我是。民警說:“幸虧發現及時,否則,你們家出了大事了。”鍾軒愣怔著,不明白老民警的意思。

原來,李虹白天並沒去上班,她隻是早晨給單位打電話請了假。一天裏,她翻來覆去地回想著和鍾軒結婚以來一起走過的風風雨雨,想著鍾軒對她對孩子的關心和愛護,想著鍾軒為這個家付出的所有汗水,她檢討著自己,覺得自己也已經把全部身心傾注給了鍾軒、孩子和這個家,可是最終換來的竟是鍾軒的移情別戀,想要棄這個家而走。想起近來鍾軒那失魂落魄、無精打采、沉默寡言的樣子,她就覺得非常失望,尤其想起頭天晚上孩子拚命要跟著鍾軒走,她幾乎絕望了。這些年,為了這個家,她付出了全部精力和心血,而且她幾乎斷絕了和娘家的來往。為此,娘家那邊的親戚曾譏諷她、嘲笑她,說她把自己徹底拴在男人的腰帶上了。她不以為然,默然麵對。現在,她後悔,一旦和鍾軒離婚,自己也沒有臉麵回到娘家了。她又回想起自己從小到大經曆過的所有苦惱,和承受的種種傷害,她覺得自己的命太苦了。下午三點多鍾,她穿戴好出了家門,她想到外麵逛逛。可看到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是一個徹底的失敗者,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地方。當初,遇到鍾軒,滿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值得依賴的歸宿,可到頭來,一切都成了過眼雲煙,化為了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