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彭拿筆,潤筆,揮毫。
福靖微閉著眼睛。
曹霈皺著眉頭。
曹霑抬起頭,不動聲色地偷窺福彭寫字。
過了一會兒,福彭把毛筆放在筆架上,看著福靖他們三人說:“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們準備得如何?誰想好了誰先來寫!”
曹霑給福靖使了個眼色,看見福靖的意思是讓自己先上,於是站起來說:“我先來拋磚引玉。”
曹霑走到桌前,拿筆,潤墨,揮筆寫道:
神仙昨日降都門,
種得藍田玉一盆。
自是霜娥偏愛冷,
非關倩女亦離魂。
秋陰捧出何方雪,
雨漬添來隔宿痕。
卻喜詩人吟不倦,
豈令寂寞度黃昏!
福彭一邊看一邊微笑著點頭。
福靖走到桌前,拿筆,潤墨,揮筆寫道:
斜陽寒草帶重門,
苔翠盈鋪雨後盆。
玉是精神難比潔,
雪為肌骨易銷魂。
勞心一點嬌無力,
倩影三更月有痕。
莫謂縞仙能羽化,
多情伴我詠黃昏。
福彭點了點頭,端起蓋盅呷了一口。
曹霈走到桌前,拿起筆,潤了一會兒墨,扭臉看了看福彭,而後伏桌寫道:
蘅芷階同蘿薜門,
也宜牆角也宜盆。
花因喜潔難尋偶,
人為悲秋易斷魂。
玉燭滴幹風裏淚,
晶簾隔破月中痕。
幽情欲向嫦娥訴,
無奈虛廊夜色昏!
福彭一邊看曹霈寫詩一邊在心裏說:“聽福靖說,曹霑在官學裏吟過五步詩,看他剛才的神情,好像早已胸有成竹,我得再考他一次,看他是否真的才思敏捷。”他端起蓋盅,抿了一口。“你們三人作的詩,各有所長,我暫不細評。霑弟弟,你能否再寫一首?”
“我試試吧。”曹霑邊說邊走,站在桌前拿起筆,潤了墨,微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隨即揮筆寫道:
珍重芳姿晝掩門,
自攜手甕灌苔盆。
胭脂洗出秋階影,
冰雪招來露砌痕。
淡極始知花更豔,
愁多焉得玉無痕。
欲償白帝憑清潔,
不語婷婷日又昏。
“不錯。特別是第三聯,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福彭說完話,看了曹霈、曹霑一眼,心想:“曹霈的詩中,有求我幫忙救他爹的意思,曹霑的第二首詩,也隱藏著幫襯曹霈的用意。他們都想讓我早點救舅舅出獄,可是,他們並不知道,眼下,不僅我得夾著尾巴做事,即便是寶親王也得韜光養晦!”
這時,賓師楊韜在門外喊了聲“王爺”,走進房內。他微笑著與福靖、曹霑、曹霈點了點頭,走到福彭身旁,一麵使著眼色一麵輕輕幹咳了一聲。
“霑弟弟,霈弟弟,”福彭看著他們二人說:“我與楊先生有事要談,你們先跟著福靖到他房裏玩,或者到園子裏玩。我寫的字與你們寫的詩,停一會兒讓金花送到福靖房裏。抽機會,咱們再聊。”
“好的。”曹霑站起來說:“大表哥,你先忙。我們告辭。”
曹霈接著說:“大表哥,你忙,我們告辭。”
福彭、楊韜麵帶微笑,目送他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