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說,念紅藥已走了四日之久。”莊飛揚呐呐的說著,他倒是想追回念紅藥,可他竟然不知該往何處追尋?畢竟已走了四日之久,她會朝哪個方向去?時至今日,他才忽然發現,原來他如此不了解念紅藥,根本就猜不透念紅藥的心思。
浣花雪又笑了,風輕雲淡道:“你先前不是說,她得了這四件東西也沒有別的用處,最多不過是治好眼睛?”
“可是,她的眼睛已經好了。”莊飛揚無奈的歎了口氣,一霎之間他仿佛老了許多,是心蒼涼了。
浣花雪聞言,眸底笑意愈發濃鬱了,倒是興致更甚了:“她斷然不會傻到回璿璣穀,除了璿璣穀,她能去哪兒?她得了那四件東西,又能去哪兒?”
“我不知道……”莊飛揚被浣花雪這麼一問,更加頹然無助了。心一下子仿佛就空了,他所相信的一切竟然都是虛無的。
浣花雪看著莊飛揚這般模樣,心情忽而變得很好,繼續笑道:“杜門,你去杜門走一趟,必有所獲。”
“你的意思是,念紅藥去了杜門?她為什麼會去杜門?”莊飛揚愈發不明白了,他不僅猜不透念紅藥的心思,連浣花雪的心思也看不透了。
“因為,穀主一直和杜門少主暗中來往。”這時,忽聞綺羅的聲音傳來,抬眼見綺羅和柳凝碧一同走了進來。
莊飛揚忽而起了身,急切的拉過綺羅的胳膊,大聲道:“你快告訴大師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羅先前在璿璣穀時,曾經偷聽到穀主與杜門少主的談話。”綺羅有些驚恐的看著莊飛揚,這樣急切而頹敗的大師兄,她還從未見過,心底不免多了幾分害怕,幽幽道,“他們說,隻有穀主毒瞎了自己的眼睛,才能有機會接近浣花夫人。而浣花夫人身邊,最好接近的就是大師兄,因為大師兄一見了姑娘就認作師妹,辨不著東南西北了。”
莊飛揚一邊聽著綺羅的話,一邊苦笑無言,原來一切都是算計好的,他不過是念紅藥利用的一枚棋子罷了,枉費他花了那麼多的心思。
“恰好在沈園一行時,穀主與大師兄曾結下不解之緣,是以穀主就打算從大師兄身上下手。那一夜,穀主趕去竹林救大師兄,也是算計好了的。穀主是個極聰慧的人,總是能先一步等著大師兄上鉤。”綺羅平靜的述說著這一切,莊飛揚聽了,就好像夢一場。
原來,他一直被一個女人利用,還蒙昧不知。
莊飛揚垂著眼瞼,繼續問道:“這麼說是他們合謀奪這東西,你可知他們為何要奪這東西。”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隻聽到了那麼多。”綺羅低著頭,聲音虛無的說著。
莊飛揚忽而抬起頭,看向綺羅,這個丫頭似乎早已不是他認識的綺羅了,他忽而多此一問:“你呢?為什麼要告訴我們?”
“因為……因為阿羅的命,是大師兄救的。雖然,雖然穀主也待阿羅很好,可阿羅不願看到穀主與大師兄為難。”綺羅的頭更低了,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向人低頭,哪怕已經逃離流雲水寨。
莊飛揚若有所思,忽而看了浣花雪一眼,又道:“單憑這丫頭的話,你怎麼就知道,念紅藥一定去了杜門?”
“我近年養了一種蛺蝶,名為流螢蝶。能順風嗅其流螢花粉之香,而不遠千裏尋到流螢花所在。”浣花雪說著,從枕頭下掏出一隻白玉瓶子,往指尖灑了一滴盈白色的香粉,“我早讓阿凝,在裝有子規啼的木匣裏灑了流螢花粉。我們隻要順著這隻流螢蝶,便可找到子規啼所在。”
“怪不得,你們能找到我……”莊飛揚聞言恍然大悟,他之前帶了子規啼時,柳凝碧怎會那般巧的趕來相助,原來都是設了計的。
正說話之間,便見夜色中悠悠飛進一隻淡黃色的蛺蝶,繞著浣花雪的指尖翩然起舞,而後輕輕停住指尖之上,竟也不畏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