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綺羅便帶著念紅藥的物什趕來了。念紅藥與綺羅二人關在解語堂裏,不許任何人打擾,除了莊飛揚每日前去送飯送茶。
莊飛揚前去送飯,也不曾踏入解語堂半步,而是將飯菜放在門口,他隻能遠遠的看一眼窗邊忙碌著的念紅藥,便要離開。
因了念紅藥已是莊飛揚的人,所以莊飛揚不曾懷疑念紅藥,非常相信念紅藥。他如何也想不到,念紅藥會騙他,會帶著那件寶貝逃走。
一連兩日,他送飯去的時候,都能遠遠的看見念紅藥那抹紅色身影,在窗邊忙碌著。也未曾瞧清念紅藥的麵容,隻是因為相信,所以不曾多想。
直到第三日,浣花雪有意無意的提醒莊飛揚:“你莫忘了,璿璣穀之人,生性狡詐,莫要教人欺了,還在此蒙昧不知。”
“她絕不會欺我!”莊飛揚信誓旦旦的說著,拂袖走了。
直到那一日,他還是信念紅藥的。可是浣花雪的話,多少讓他覺得有些不安心。
第五日,也不知是浣花雪的話,教他有些擔憂,還是一連幾日未曾與念紅藥相見,令他覺得 心神俱亂。夜裏,他趁著眾人都睡了,悄悄的潛入了解語堂。
他本打算看一眼念紅藥就走的,悄然摸至床榻邊,見念紅藥側身躺著,他忽而低下了身子,臉湊近念紅藥的耳邊時,忽見榻上的人翻身而起,驚呼道:“什麼人?”
這聲音明然是綺羅的,莊飛揚驚詫的後退了半步,道:“是你大師兄。紅藥呢?”
“穀主……她……”綺羅忽然變得閃爍其詞。
這時,莊飛揚已掌了燈,四下查看一番,也未見念紅藥。走近床榻前,綺羅穿著念紅藥的衣裙,楚楚可憐的望著他。
“念紅藥呢!”那一刹,他忽然發現,枉自己自詡聰明一世,到頭來還是教念紅藥騙了。
綺羅被莊飛揚這一吼,不禁顫了顫,呐呐道:“走了,四天前就走了。”
原來,日裏穿了紅裙在窗邊晃悠的,一直都是綺羅。念紅藥在拿到四件寶物時,便連夜跑了。留下綺羅作掩護,好給她更多的逃走時間。
“所以,你幫著她,騙大師兄?”莊飛揚居高臨下的望著綺羅,他當初救回來的丫頭,他親手送去璿璣穀的丫頭,如今竟然連同念紅藥騙他。
綺羅愈發歉疚的看著莊飛揚,慌忙跪倒在地,低聲道:“大師兄,對不起……”
“她什麼都看不見,能帶著東西逃到哪裏去?”莊飛揚忽而歎了口氣,竟有些擔憂起念紅藥的安危。
綺羅這時頭埋得更低了,聲音裏帶著微微顫抖:“其實,穀主的眼睛已經好了。”
“你說什麼?她的眼睛好了?”莊飛揚有些驚愕的一把拉起了綺羅,難以置信的問道。
綺羅愈發害怕的躲避著莊飛揚的目光,卻還是乖巧的如實回道:“是啊,我來浣花居時,穀主眼睛已經好了。”
“哈哈哈,原來已經好了……”莊飛揚聞言,手中力道鬆了去。
原來巫靈血是治好她眼睛,隻是她裝作沒有治好,一直在騙他欺他。原來這一切,都是在做戲。說什麼相信她,可最後還不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莊飛揚苦笑著走出了解語堂,消失在了夜色茫茫裏。他去了浣花雪的院子裏,木門霍然大開,浣花雪忽而驚醒,起身坐於榻前,見莊飛揚神色頹然的走了進來,他已猜出大概。
“念紅藥走了。”莊飛揚於木椅上坐下,神色間盡是頹廢,還有說不出的悲哀。
浣花雪聽了這個消息,倒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詫,像是早已料到一般淡然,一臉無謂道:“走了就走了。”
“那四件東西,解語怎麼辦?”莊飛揚睜大了眼,桃花眼底露出幾分愧疚,幾分酸楚。
浣花雪披了件衣袍,冷笑了一聲道:“東西從你眼皮底下丟的,你不去找回來,反在這裏問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