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初羅盤為什麼沒有反應呢?答案很快就出來了——當幾人按照指針指引的方向往回轍的途中,隻要走到陽光底下,羅盤當即就會失靈。
正午十四時三十分,三人終於輾轉到達一處山脊腳下,羅盤指針正筆直地指向一個碩大無朋的岩洞。
這個岩洞所處的位置屬於隱龍尾翼,離那瀑布僅兩三公裏之遙,發出的“轟隆”聲還依稀可聞。
岩洞兩旁還有幾個相同模樣的岩洞,隻不過洞口看起來相對要小得多,料想裏麵也不會深到哪兒去。
一眼望去,從岩洞口流出的灰白色岩漿與漆黑的山脊表麵形成了鮮明的色彩對比,令人紮眼。
這裏的山脊比起瀑布那邊又要高出許多,蔭影處乳白色的霧氣隨微風毫無規則地絲絲劃動,令人陰鬱之感頓生。
三人站定在離洞口七八米處,看著地上一溜血跡自洞口正前方沿途撒至岩洞內,胡明福說:“定是這裏無誤,想必這條血跡是朱三石昨晚撒下的,看來他已凶多吉少了。”
朱懷飛埋頭揪住自己的頭發,罵:“這幫畜生!”
唐波對朱懷飛說:“悲憤吧?”
朱懷飛本一直在詫異,自己在昨晚瞧見師傅被咬住拖走為何會遠遠地跑掉,而且今天也從沒為這事而後悔過?現在看到師傅留下的血跡也隻是想罵一罵作個樣子而已,說到“悲憤”二字卻不知從何而來?不過話可不能這麼說。他將頭埋的更深,幾乎都要貼至胸口,揪扯頭發的右手更加用力,青筋突現,仿佛想要將他腦袋上的頭發揪光變成禿子,咬牙切齒地說:“悲憤!”
唐波說:“化悲憤為力量,去,你將它都屠了。”
朱懷飛頓悟,說:“那你們呢?”
唐波說:“我們掩護你嘛,我師傅又沒被他們啃了。”
胡明福說:“唐司令別鬧了,想想該怎麼樣捉住他們才是正事。他們的迅捷與力量都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所以我們得籌劃籌劃。”
唐波不以為然,說:“還籌劃個屁,就這兩樣武器還有何折?先進去瞅瞅,如果見形勢不妙,與那老盧子說的一樣,撒丫子走人罷!”
聽聞這翻話,想了想的胡明福隻得點頭。找到了大概的位置,對於胡明福來講,羅盤已無任何作用,於是他將它插入衣兜。然後,他從唐波腰上解下繩子,自己執握一頭,讓唐、朱二人在離他的執位四五米遠處執住,剩餘部分全挽在了朱懷飛手臂上。
如此這般,由胡明福領頭,緩緩靠近洞口……驀然,三人睥見那洞子裏,離洞口三四米深的地方有個人影一晃,瞬間即逝。潛在的危脅令人更加不安,唐、朱二人立即駐足,再不向前,雙眼滿是驚恐之意。胡明福被繩子扯住,回頭一瞧,已知其意,心中惱恨兩人如此濃包,說:“你倆不會就此撒丫子走人吧?”
唐波連“嗑”了幾下,訕訕說:“我……我……還真有……此意!”
胡明福說:“去你的!媽的,怎麼說也要進去看看,再說,你小子不是想表現表現你的能力麼?現在恰是時候,人家老盧家的人正拭目以待啊。”
朱懷飛也是怯意頓生,本想附和唐波兩句,但聞胡明福這般言論後就沒再敢吭聲,因為他早已感覺到胡明福說的話在這幫考古探險家中分量不輕。
一席話驚醒夢中人,唐波此刻覺得,自己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忘記最關鍵的事,這麼渾渾沌沌過日子也不是那麼回事,難得有人心係於已,怎麼說也該拿出點安全感給人看看吧。於是,他心裏麵的恐懼逐漸被他僅存的抱負感所吞噬,說話的嗓門也提高了幾倍:“走!”
三人繼續向洞口靠去,地上的血跡越來越顯眼,到洞口時,那些點點血跡也驟變成了一灘灘腥紅,裸露在灰白色的岩漿上格外醒目。洞子裏陰暗沉沌,以朱懷飛的目力隻能瞧見五六米開外,可這也足夠令他吃驚叫嚷了,因為在三四米處就橫臥了一個人。
而在這之前,胡明福早也將此人——準確的說是此具屍體瞧了個一清二楚,想必是那朱三石,此刻隻見他平躺在地上,旁邊一大灘血跡似已幹枯。
唐波打開手電,三人再行。胡明福雙腳站定在朱三石的屍體旁,雙眼不住地向四周打量,隻見:
整個岩洞呈倒喇叭形,外小裏大,裏麵究竟有多大無法目測,因為離自己所處的位置大約三四米處便兀突出一塊塊奇形怪狀的石頭,擋住了視線。
怪石呈乳白色,疊疊幢幢,大小高矮全不盡相同,想必是頑石之類,沒腐蝕風化而未被雨水衝刷掉。往上瞧隻能瞧到小半塊洞頂,與地上的形勢一般,洞頂上也是頑石巨多,懸墜墜的垂下,看起來有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一兩塊的危險,令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