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寶顧不得休息,他急急忙忙跟著父親趕到了錦繡嫂哪兒。
走進屋子一看,大寶就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他發現錦繡嫂的家裏已經破敗地不成樣子,鍋盆碗灶扔的到處都是,桌子上的灰塵跟地上的泥土非常的厚,看來很久沒人收拾了。
錦繡嫂是個愛幹淨的人,可是一場大病卻把她折磨得死去活來。她沒力氣爬起來收拾屋子。
女人就那麼躺在土炕上,四個月的時間沒見,她整整瘦了一圈,不但臉色蒼白,而且眼窩深陷,她的眼睛很大,杠鈴一樣,小臉上隻剩下了那對大眼。
眼神裏也是黯淡無光,閃爍出死亡的恐怖。她的呼吸很微弱。心跳也非常的急促,整個人瘦的像把幹柴,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
發現大寶進屋,錦繡嫂的眼睛裏一下閃出了光彩,她等啊等,盼啊盼,終於盼到了救星的歸來。
她仿佛一個溺水的人,忽然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那樣,來了精氣神。上來拉住了大寶的手。
“大寶,你救救嫂子,救救嫂子,我不能死啊,我死了,銀花咋辦,銀花咋辦啊”
女人的手有氣無力,女人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李大寶趕緊勸她:“嫂子,你別急,到底啥病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
他把女人輕輕放倒,伸手揭開了她身上那層薄薄的棉被,隻看了一眼,李大寶就是倒吸一口冷氣,驚歎一聲:“啊!厲病錦繡嫂怎麼可能染上厲病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錯,錦繡嫂染上的就是厲病,她的樣子跟當初孫縣長的老婆清清一樣,身上長滿了鮮紅的水疙瘩。
那些疙瘩最先是從下身那個地方引起的,剛起來的時候奇癢難耐,一旦抓破,就會向著四周擴散,繼而傳遍全身。蔓延到四肢,深入五髒六腑。
大疾病已經把錦繡嫂折磨得奄奄一息,她快要死了,完全進去了後期。
李大寶一下子坐在了炕頭上,抓住了父親的手:“爹!咋回事為啥錦繡嫂會染上厲病村裏還有多少人得了這種病”
李建林嘴巴上的煙鍋子都在顫抖,喃喃說道:“很多,很多,包括你丈母娘,孫寡婦,張寡婦,劉寡婦,王鐵牛,還有杏花村,潘寨村,蟒碭山五個村子前後得病的人不下一百。
這不是普通的厲病,我用了你爺爺當初留下的那個秘方,根本不管用,不管用啊!我現在也是手足無措了。
這是咱們蟒碭山的劫數。大寶,你殺光了所有的狼,遭到了天譴!山神要報複我們蟒碭山的人啊!”
“啊”李大寶忽然被閃電劈中,整個人僵在了哪裏,他想不到自己四個月沒回到村子,村子裏會有這麼大的巨變。簡直是大地震以後的第二次滅頂之災。
1990年的春天,即李大寶離開蟒碭山幾天以後,一場轟轟烈烈的大疾病襲擊了蟒碭山一代所有的村落。
像野火灼燒青蔥翠綠的田畝,像河水沒過牢不可破的河堤。這場大疾病再一次給了蟒碭山村民沉重的一擊,也給這個地方帶來了無窮無盡的大災難。
整個芒碭山都在這場大疾病裏強烈顫抖。村民為他們的不潔和墮落終於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大疾病的出現是大寶離開半個月以後開始的。
所謂的厲病說白了就是一種生理病。感染的途徑有三種,第一是母嬰遺傳,第二是血液感染,第三,就是男人跟女人亂搞,從哪個地方傳過來的。
蟒碭山的厲病就是因為這裏的村民胡亂睡覺而傳播的。
這年的冬天,山裏的大路終於修通,山上修路的民工一個個從山上返回村子過年。
到山外打工忙碌了一年的民工,也紛紛回到了村子裏。寂靜了一年的芒碭山再一次有了活氣。
女人終於盼來了男人,男人也終於得到了女人,大家這個年啥都沒幹,就是男人女人一塊抱著,在被窩裏亂做。
天色一黑,有媳婦的抱著自己媳婦做,沒媳婦的抱著別人的媳婦做,別人的媳婦也抱不到的,就抱著枕頭玩自己。
芒碭山的夜晚很不平靜,每家每戶的窗戶口都會傳出沉重的呼吸聲跟嚎叫聲。
過完年以後,從前出門打工的村民再一次背上了行禮,一個個繼續踏上了打工的道路。
那些從前沒有走出過大山的人,看到別人拿回家渣渣響的票子,羨慕滴不行,也紛紛跟著那些人走出大山,奔向了大城市。
小年沒有過完,村裏的精壯男人就走了個精光,灣河村的那些女人再一次守起了活寡。
男人們走了,揮一揮衣袖,沒有留下一片雲彩,卻留下了從城裏帶回來的厲病。
其實這些山裏男人很不檢點,常年在城裏打工,熬不住的難免會去娛樂城那些地方找小姐玩耍。
城裏的小姐大多都有病,她們把這些疾病傳給了那些民工,民工回家以後將病菌傳給了媳婦。
媳婦再偷人,於是這些病菌就傳給了王鐵牛,王鐵牛鑽了大部分女人的被窩,所以這種病就開始在村子裏四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