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妃？”卓纖兒皺住了眉頭，“公主是何意思？”
“什麼意思，哼哼，你最清楚，我道是什麼狐媚女人，今日看來，你也不過是個裝糊塗的假女人，東西送到了，這裏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看你一眼我都覺得惡心，走……”長公主鄙棄地看了卓纖兒一眼，嗬斥著身旁不醒事兒的宮女，“還不伺候著本公主回宮？”
看著長公主來得生風去得帶火，卓纖兒不明所以，隻是心裏亂糟糟的無法收拾，手上隨意地撥弄著長公主送來的東西，翡翠玉繞，金玉綢緞，件件都是宮裏娘娘的東西，卓纖兒手上猛地一燙，碧綠的玉石珠子瞬間掙脫卓纖兒的指尖蹦出了線繞，劈裏啪啦地彈跳在地，顆顆都不聽使喚地滾動著，撞擊著，磨蹭著。
指尖開始顫抖了，並且愈發地劇烈起來，直到卓纖兒的另一隻手猛地抓住了顫抖的右手，“小茗，告訴，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我所想的那般對不對，一定是我想錯了，一定是這樣的，對，一定是我想錯了，或者是，是這些東西送錯了地方，這些東西不是要給我的，是她們搞錯了對不對，一定是這樣的，一定……”
“主子，主子……”小茗喊了幾聲都不見卓纖兒能夠冷靜下來，不禁猛地提高了音調一把抓住了卓纖兒的胳膊肘，“主子，您醒醒吧，這一切您早就想過了不是，奴婢不怕告訴您，爺就是因為這個進宮的，直到現在，都在禦書房裏沒有出來，您不在的時候，太監總管李公公已經來宣旨了……”
“宣旨？宣什麼旨？我人都不在，是誰領的旨？小茗，你說是誰領的旨，你說呀？”卓纖兒猛地反扣住了小茗的胳膊，攥得死死的，幾乎疼到了小茗的骨頭縫裏。
“是，是奴婢，李公公說了，這旨您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接了也好，省得小公子受罪，所以，即使您不在，李公公也宣了旨留下這聖旨便離開了。”小茗說完跪了下去，近乎俯爬著的身體帶著讓卓纖兒窒息的錯覺，“奴婢對不起主子，請主子責罰奴婢吧，奴婢決不會有半句怨言。”小茗磕著頭的聲音一陣一陣的讓卓纖兒心跳失重，幾乎沒有了著落。
虛無的聲音帶著苦澀，“責罰你有什麼用，這個時候，責罰你還有什麼用？！”卓纖兒臉色蒼白，“不管怎麼樣，這些東西我都不能接受，我是東方錦的女人呀，他怎麼能夠作出這等違背倫理的事情……不行，這個身份我不能接受！”
“主子，您瘋了麼？皇上是個什麼人，您還不知道麼，小公子在皇上手上，這個時候你若是鬧出個什麼事情來，受苦受累的除了您，更多的還會牽連到小公子的身上……”小茗一把抓住卓纖兒，“主子，咱們賠不起呀，這筆賬不管怎麼算虧得都是咱們自個兒，咱們除了忍辱偷生外，隻能折斷胳膊袖裏遮。”
“不，我不信命，不信！”落發遮住了卓纖兒幽暗的眸子，不斷旋轉著的旋渦幾乎讓她失去了任何理智。
“主子——主子——”小茗愣愣地看著卓纖兒一路打翻托盤，踢倒箱子，撕扯著華衣，呲啦之聲在耳，珠滾玉碎，鞋底踩踏著金銀首飾，嗑啦嗑啦作響，小茗滿目的狼藉，心裏卻是愈發的沉重了起來。
“這些東西，他愛給誰給誰，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卓纖兒泣吼著，手上不停歇地用力地將鋪滿地毯的事物狠命地往外摔，“我要走，我要離開這裏，離開有這個變態的地方，我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則我會控製不住自己去殺了他，我一定會殺了他的，若不是……我一定會殺了他，他這個惡魔！”
“想殺了聯的人多了，多你一個不多。”冷生生的口氣忽地出現在門外，“小李子，這些東西聯的孽妃想是不滿意，讓賢貴妃重新歸置一套，就按貴妃的標準。”龍一世說著緩緩一用力，手上上好珍珠鏈子猛的繃斷，吧嗒吧嗒打落在地，聲音清脆如同落玉盤。
“是你？！”卓纖兒的眸子一沉，依舊帶著適才瘋狂的餘溫，口氣冷漠，手上攥住的金鳳步搖在她的手心嗑嗑做響，尖端緩緩深入她的手心，帶來紮心的疼痛，她卻沒有絲毫的感覺。
“正是聯！”龍一世眼睛一眯，眉毛似有上翹，“後宮裏，使脾氣的女人多了去了，可沒一個能活長的，你若是想活著就給我好好呆著，否則，聯會讓東方錦那可愛的兒子給你陪葬，真是可惜了，那個孩子長得還真象東方錦……”
“等等，你別走——”卓纖兒發冷的心愈發得沉重，“這些都還給你！”就在龍一世轉身的那一刹那，卓纖兒的手左右摸索搜集了大把的首飾猛的就朝著龍一世砸了過去了。
颼颼聲落。
一幹子首飾在離龍一世身子一尺遠處哐然落地，呈現出整齊的一條直線。
太監總管緩緩收回的拂塵，一抖，掛在拂塵穗線上的珠子緩緩滾落在地，然後他依舊躬身垂眉，站在龍一世的身邊，仿佛適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卓纖兒的幻覺。
真沒想到龍一世身邊的太監都是個高手，卓纖兒低低地咬住了嘴唇，“可惡！”低咒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