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的笑了,笑的連他踩著她手的疼痛都快要感受不到。
看著地上眼淚爬滿整張臉,笑的像個瘋子一般的盛夏,慕光年的眼中掠過一抹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心疼。
然而,僅僅是一瞬,便消失殆盡。
他目光清明的看著她,心底並沒有任何的快意,反而有一絲不適。
倏地,他收回腳,一個餘光都沒有給盛夏。轉身出了休息間。
休息間裏,隻剩下盛夏。
她不停的笑著、哭著,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在支票上、地麵上。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慢悠悠的從地上撿起支票,一張張的翻看。
終於在手的右側,找到了一張慕光年簽過字的支票。
她靜默的看著手中支票,唇角勾起一抹蒼白的笑意,這是她哥的醫藥費和賭債,是她用最屈辱的方法得來的
她抬手抹了抹眼淚,努力讓心情平複下來,然後站起身出了休息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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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盛世集團後,盛夏漫無目的的站在路燈旁,眼神迷離。
此刻的她,不知道應該去哪裏。
是直接去醫院將支票給母親?還是緩一緩?
正當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時,高挑清純的祁顏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旁。
“盛夏姐姐,有興趣一起喝一杯麼?”
祁顏溫柔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微微側目,赫然看到祁顏正淡笑地看著她。
倏地,她想到了慕光年領口上的紅唇印,心髒被一股叫作“嫉妒”的東西熊熊燃燒著。
“我們很熟嗎?”盛夏聲音沙啞的開了腔,目光不再似之前在辦公室裏那般大方得體。
“難道不熟嗎?”祁顏反問,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眼裏滿是狡黠,“盛夏姐姐,怎麼說我也是目睹了光年哥哥剛才讓你做的事情。”
祁顏將每一字每一句都咬的極重。
盛夏心中猛地一顫,本就蒼白羸弱的臉,一下子變的蒼白如紙。
不等她開口辯駁,祁顏笑問道:“其實,我一直想問問盛夏姐姐,你的喉嚨痛嗎?”
你的喉嚨痛嗎?
這一句話,就像是踩到了盛夏的痛處,令她本就有一點痛的喉嚨如火辣辣般疼。
她定定地看著笑的格外無辜的祁顏,心底一股疼痛蔓延開來。
見盛夏不答話,祁顏忽然湊近盛夏,在她耳邊風輕雲淡的說了句:“我聽說,你曾經懷過一個孩子。”
話落之際,祁顏和她拉開距離,然後獨自欣賞著盛夏的布滿傷痛的桃花眼,一下子變成了震驚,恐慌,懼怕。
可僅僅隻是一瞬的功夫,卻又被她壓了下去。
接著,便聽到盛夏慌張的回了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說完,盛夏幾乎都沒有敢和祁顏平靜的眸子對上,落荒而逃的離開。
看著盛夏落荒而逃的背影,祁顏微勾了勾唇,輕聲呢喃,“盛夏姐姐,你可真膽小呢。”
*
盛夏跑了很遠很遠,才敢停下腳步回頭看。
此刻,她的腦中全都是祁顏剛才的一字一句。
她竟然知道
她竟然都知道
盛夏苦笑,腦中衝擊著幾年前發生過的事情。
那是她的噩夢,她不願意醒來的噩夢。
天知道,得知懷孕的時候,她有多驚恐。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每個夜晚都會夢見孩子的哭聲,孩子問她為什麼那麼狠心不要他。
那時候,她也反複的問著自己,為什麼那麼狠心。
可是這件事情,幾乎連家人都不知道,祁顏又為什麼知道?她會不會告訴慕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