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眸兒緩緩醒來,隻覺得身體弱的像團棉,動不得,起不了,柔柔地直向上飄;眼睛裏隻模模糊糊地看見紅紅暖暖的光;耳邊響起似有似無觥籌交錯,嬉笑喧嘩的聲音;意識卻還是沉沉迷迷,隻是昏昏地想再睡。
然而穆眸兒隻覺得這一睡,想要再醒轉恐怕就難了,於是支撐著強睜了眼睛,眼前的一切就漸漸地清楚了起來:自己此時身處的地方分明就是一間精致的閨房,紅燭暖帳,錦被雕床。
眼睛醒了,耳朵也跟著醒了,四周仿佛遙遠的喧嘩聲,也漸漸近了,響了,直到讓人疑惑為什麼有這麼些熱鬧的聲音?
耳朵醒了,鼻子也跟著醒了,隻嗅到一陣暖暖的香氣,濃而不膩,豔而不俗,沁的人胸中享用不盡的舒服。
穆眸兒正在疑惑自己身在何方,隻聽見一個女孩子嬌聲叫道,“小姐,公子,姑娘醒了。”
穆眸兒把頭轉向那說話的聲音,隻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像是一直守在床邊,見到她醒了,便向屋子中央招呼過去了。
聞聲而來走到床邊兩個人,那女孩子口中呼喚的公子正是白飛帆;再看那位小姐,卻從沒有見過,是一位二十五六歲年紀的美貌女人,雖然略失青春,華服重粉,綺羅滿身,卻美而不俗,豔而不妖,笑容可掬,親切可人,讓人一見就禁不住地想猜猜她前世今生的故事。
那小姐紅唇笑啟,聲如銀鈴,對一屁股坐在床邊的白飛帆說道,“公子,你還不承認嗎,這姑娘與那畫上的仙子簡直一模一樣,還不是你的心上人嗎?”
白飛帆聞言,險些笑出聲來,卻並不急著否認,隻是一臉不正經地盯著眸兒的臉仔細打量,說道,“這麼病著傷著躺著,少了幾分戾氣,確是有幾分相似。可惜無奈,是雞就變不成風。”
那小姐聽到白飛帆這一番話,微笑著問道,“公子說的,我卻不懂,這位姑娘究竟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呢?”
白飛帆微笑著看了一眼諸多疑惑的小姐,又詭笑這瞥了一眼躺在病榻的穆眸兒,玩笑著回答道,“自然不是。我的心上人,不知道要比她溫暖溫柔多少?你且仔細悄悄這一張冰臉,誰看一眼心先寒了三分,又怎麼會有別的念頭呢?”
穆眸兒聽到白飛帆調笑自己,並不理,隻是微微張嘴,小聲問道,“這裏是哪?”話已出口才知道,自己的聲音竟然全都啞了,竟然比磨刀還要難聽。
白飛帆聽了並不回答,隻是收了嬉皮笑臉,抬手去摸穆眸兒的額頭,果真燙得不輕,就吩咐一直立在旁邊的小丫頭,“胭脂,拿一把冰帕子來。”接著又回頭向那小姐笑道,“若是在平時,我說她一句,她必然撕了我;我碰她一下,她一定剁了我;如今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可見確是傷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