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墨,對不起……”秦語在道歉的時候沒有看蕭涯,隻是將那一方素色錦帕又拽緊了幾分,錦帕都被她一點點的拽出了印記。
蕭涯還是很安靜的聽著秦語的訴說。
“你知道的,我在秦家是個什麼樣子。”秦語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看了一眼蕭涯,發現他正準備張口的時候趕緊製止住了他。秦語不確定在蕭涯開口後她還有沒有信心接著說下去,她扯了扯蕭涯的衣袖,露出一個有些淡的笑容,整個人往蕭涯的方向傾了傾,剛才被蕭涯用幹淨的帕子洗幹淨又上了藥的雙手此時正輕輕點在蕭涯的唇上。
“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我都知道。”蕭涯眼裏的心疼之色秦語不是沒有看到,秦語先前還覺得有幾分難堪的感覺在蕭涯的目光中消失殆盡,就是連麵對蕭涯剖析自己的時候都已經沒了先前那麼抗拒,“我的經曆,想必你都是知道的。在那樣的環境,遇到那樣的人,以為是救贖,結果卻是一場自以為是的災難。”
秦語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連語氣都是帶著些顫意的。
“我知道,這些都是借口,我想要逃避一切的借口。”秦語的手還放在蕭涯的緊抿的薄唇上,溫潤的感覺讓秦語才反應過來他們之間的距離還這麼近。秦語後知後覺地感到了害羞,耳朵“唰”一下子燒起來,還放在蕭涯唇上的指尖像是被燒灼一般,立即收了回來。
隻是她的身體還沒坐直,就被蕭涯一把固定住了。緊隨而來的,是蕭涯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就這樣,這樣就很好。”
秦語抿了抿唇,雖然覺得這樣的姿勢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但……若是蕭涯希望的話……
秦語稍微調整了自己的坐姿,在沒有距離蕭涯太遠距離的基礎上也讓自己覺得稍微舒服一些。
秦語將自己覺得害羞的情緒往下壓了壓,接著開始所說娓娓道來:“我知道那是借口,可是我走不出來。就像是有什麼東西,什麼……在束縛著我一樣。”
秦語沒有說自己重生的事情,她隻是將自己心裏最真實的想法告訴了蕭涯,相信蕭涯也明白她的感受。不然為什麼,蕭涯放在她腰上的手又是緊了緊?
秦語垂下眼眸,聲音也輕了不少,甚至還帶著飄渺,就像是每一個陷入了回憶的人那般,她將蕭涯的袖子拽在手裏卻毫不自知,接著說道:“那個時候我是真的將秦琴看做姐姐,將宮依羽視作好友,將李方視作……”
說到這裏,秦語突然說不下去了,上一世的淒涼哀苦其實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可是他們的舉動未免太過決絕。秦語以為,她早就可以做到將經曆這一切毫不在乎,但是現實卻是在秦語再次提及這些的時候,秦語還是覺得有一股難以平息的怨氣湧上心頭,那是帶著前世的不甘和怨念,混在在這一世想要複仇的心中的氣息。
秦語頓了頓,不願再提及這些人,“璋墨,我之前的信任被這些人打得粉碎,現在的我,已經不知道,不,應該是能不能還有再度信任誰的能力。”
“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在我還沒想起來這一切的時候,你對我就已經很好了。我真的很感激。”秦語再說到蕭涯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從蕭涯身上傳來的還縈繞在她周圍的蕭涯獨有的氣息,這樣的氣息也隻是讓秦語有了一瞬間的氣息不穩,但是很快又恢複了。
“我想,我對你的不僅僅是感激。”秦語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也在一邊思考,思考著怎麼接著說下去,思考著蕭涯對她究竟是什麼意義——秦語現在都能輕易回想起來,當時在荒郊野外的時候,在唄六公主綁在王家的祠堂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孤苦無依,又在一瞬間看到了蕭涯時候的心情。
那樣的心情,秦語是不會忘的。
秦語知道,也是在那一瞬無比清楚地認識到,她對蕭涯的感情裏其實是摻雜了愛的。隻是中間的雜質太多,牽涉的東西也太多,秦語做不到像蕭涯一樣愛得純粹。
但是,毫無疑問的時候,她秦語是愛著蕭涯的。
秦語在心底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然後將已經快要結束的話題接著說完,“可是,璋墨我很怕。怕……”
“我不會變。”蕭涯是毫不猶豫地將這句話說了出來,甚至是帶著承諾的意味。
但是秦語擔憂的卻不是這一點。
蕭涯對她越好,秦語就越害怕,她在害怕著會不會隻是一個夢,夢裏有蕭涯這麼好的人照顧她,是因為她已經對李方完完全全地死心後卻還是在和李方糾纏,蕭涯不過是一個幻象,一個她想象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