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子章道你是扶風郡的人，你為何此等相貌？”
“嘿嘿……”馬騰未回答先笑了兩聲，這一笑陳懿才發現這人貌似凶悍實際上憨傻可愛。“小的本是茂陵縣的人，說起來家父還曾在天水郡的蘭幹縣做過縣尉，後來因為捕盜不利被撤了官，家中無親無故又沒有錢就流落到了隴西。因為他落腳的村子漢羌混居，所以我娘是羌人，他們倆就把我生成了這樣……嘿嘿……”
陳懿見他言語柔和、舉動憨厚倒生了喜愛之心，道：“好！你二人這次募民有功，我賜你們與邊允一樣的服色，再賞好馬一匹、佩劍一把，待朝廷有令再給你們官號。回去率領你們的鄉親，將來好好為國出力。”
“謝大人。”三人齊聲應道。
“都下去吧！”
“諾。”
左靈一直在旁邊咂摸著滋味，待三個人走了才道：“大人，您覺得這三個人如何？”
“邊允勇武過人，那馬騰憨厚持重，姓韓的貌似有點子學問，湊在一起倒是像能把民兵帶好的樣子。”
“小侄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三個人好掌控嗎？您都覺得他們仨湊在一處了不得，可是叫他們帶著千餘人屯駐城外，又發了軍輜器械，要是他們起了什麼歹心可不是鬧著玩的。”
“賢侄過慮了，他們都是漢人，牽著身家性命，怎麼會做那樣的事？我就是想叫兵民一體，共同組織力量限製羌人，這樣平日裏有什麼小的衝突，民兵隊伍自己就可以解決，事態要是嚴重，官軍再出動。而且民兵還可以作為官軍的後備力量來使用。我已經向其他的郡守提議了，叫各個郡都來搞。那些各郡的豪強，就是不給他們這樣的權力，他們也要招募鄉民保家護院，倒不如郡裏統一招募便宜，力量也相對集中。像隴西的楊秋，南安的馬玩，北地的程銀、成宜等等，我看這些個土豪都可以號召起來為朝廷所用。可惜閻忠現在當了信都令，要是他還在涼州就更好了，由他出頭率領這些人最合適了。”
左靈本心不是很讚同他的觀點，但見他一臉的熱忱，也不好這時候潑涼水，隻道：“那就等家父到來，您們和幾位太守好好商議一下吧。”
“成！賢侄啊，我覺得你來帶這些民兵也很合適。這樣吧，我向朝廷上疏看看，如何？”
“這個還是算了吧，小侄要到轉職到並州去了。”
“你要去並州？”
“是家父的主意，他來當刺史，我還在這兒領兵，多有不便。難免要有些閑話的，就是沒有的事兒，有會說的不會聽的，傳到京師說我們父子在這裏獨斷擅權就不好了。”左靈道。
“咳！哪兒在乎這麼多窮事兒，這個左……”陳懿差點兒順口把“禿子”倆字道出來。
左靈掩口而笑：“所以小侄此來也算是向大人辭行的。”
“那麼你要調到哪裏？”
“戍己營。”
“董卓哪兒？”
“嗯。過些日子，董卓要轉防並州處理鮮卑的善後，他去那邊家父來這邊，所以我也正好轉到他那裏暫且棲身。”
“你得留些神，董卓那廝可不好惹，手底下的人也大都不是良善。郭阿多馬賊出身，還有那樊稠是個胡兒。總之那可不是個好去處。”
“大人莫怪，我與那董卓的心腹李傕是八拜之交，有他裏外照應，斷不會有人為難我的。”左靈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最近董卓闊綽得狠呐！”
“還不是販私馬吃空額那一套，誰都知道，心照不宣唄！朝廷的錢糧轉兩個彎兒就進了自己腰包，去了田晏後就數他董卓撈的多。不過，帶兵的撈油水也是為了弟兄們。”
“董卓那錢可不都是貼給士兵了吧？你小子也學油滑了，還沒嫁過去呢就學著為婆家遮醜……”陳懿神秘一笑，“他為什麼轉防並州，還不是見這邊的陣勢不好，怕叫他打仗？”
“畢竟也是朝廷的命令。”
“命令也可以花錢買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錢？我這兒清楚的很。”說著拍了拍胸口，“他走的是尚書令曹鼎的門子，花了六千萬錢。還有那孟佗調任回京，也托的是曹鼎。”
“這我確實不知道……曹鼎可真能撈呀！”
“姓曹的那個不會撈錢？那曹鼎當年因為收受錢財曾被彈劾過，十年的工夫，借著陳球、劉郃那檔子事有爬上去了，還不得把這十年耽誤的錢財賺回來？京城都有歌謠，”陳懿起身走到左靈跟前，“姓袁的會花錢，姓曹的會賺錢，姓楊的鐵脊梁，姓許的軟骨頭。”
“袁隗、曹嵩、楊賜、許相……哈哈，倒是貼切。”
“你瞅著吧，所謂風霜見性，如今邊郡不安，孟佗、董卓這樣的人都紛紛往涼州外麵跑；真正的保國之臣才豁得出肯來這裏玩命！怕死鬼就叫他們滾吧！”話是說的爽朗，但一出口陳懿覺得欠妥：左靈這小子不是也要隨董卓離開涼州嗎？我這麼講話他們爺們會不會過意不去？這左禿子也真是刁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