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全鑽進黃隱的帕薩特後才感到了涼爽，雖然是中秋季節，但外麵依然很悶熱，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了一眼手握方向盤的黃隱，一幅光彩照人的樣子，頭亮亮的，滿麵紅光，一件淺棕色的襯衣，顯然是一件名牌，身上不時散著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黃隱的右耳朵上還掛著手機的耳機。
“你這麼光彩照人，我們窮人怎麼辦？”
黃隱一踩油門汽車迅駛離了哈全他們單位門口。“我們這些草民隻剩下穿了，怎麼能和你們這些有權有勢的官老爺比，檢查誰就檢查誰，不給進貢就死辦你。”
“你那都是老黃曆了，現在要求建設服務型機關，打服務牌，創造寬鬆的投資環境，為納稅人服務，我們可不能胡來，你們納稅人才是爺，我們現在都跟孫子似的。”
“拉倒吧，還一套一套的，我是從咱局出來的，我還不知道，騙鬼呢，財政局給你撥足經費嗎？”
“還跟原來一樣，隻給撥工資條上的前四項。”
“還是呀，工資都不給撥足了，經費、獎金、誤餐還得自己去掙，你光講服務行嗎？還不得一邊掄著檢查大棒唬人，一邊連哄帶騙搜刮民財去。”
“你這張嘴還是那麼不留情麵。不了，你還是專心開車吧，心別把您這寶貝給掛了。”
著，黃隱的手機響了，他摁了一下開關，便“嗯，嗯”起來。哈全想一定是他那個“蜜”了，他看見黃隱的表情變得溫柔起來。哈全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空空的，他又翻了一下公文包，自己的手機不見了，顯然是因為下樓時走得匆忙，把手機丟在辦公桌上了。他突然想起還沒有給古英素打電話，她一定在不停地撥我的手機呢，怎麼辦？決不能用黃隱的手機，到飯館再吧。
這是一家集餐飲、娛樂、洗浴於一身的大型綜合消費場所，門口站著兩位麵容姣好、穿著紅色旗袍、笑容可掬的迎賓姐，一樓大廳，滿是各類海鮮，顧客可以自選，上樓有像市一樣的自動電梯。黃隱引著哈全進了一間非常雅致的雅間，牆上有書法、字畫，一張圓桌，僅能坐四五人，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女服務員侍立著。兩個人落座後，黃隱掏出一盒軟包中華，遞給黃隱一隻，服務員湊過來，給兩人點燃了。
黃隱：“我哥哥，今就咱哥兒倆，沒有別人打擾，好好放鬆一下，咱都挺累的。姐，先來壺龍井。咱今一人一瓶茅台，喝完了，我不能馬上開車走，不然的話，我怎麼對你的安全負責？咱去旁邊歌舞廳樂樂去，很有意思，你肯定沒見過。”
“別，那地方你能去，我可不能去。”
“你又來了，這麼多年了，我就討厭你這點嘀嘀咕咕的毛病，你跟兄弟我出來，我還害你不成。得，咱先不去不去歌舞廳，咱先喝酒不行嗎？”
黃隱這廝，真是出手大方，要了兩瓶高度茅台，每人一對大閘蟹，一個鮑魚，又上了三紋魚、兩吃基圍蝦等幾個菜。兩個人一邊吃一邊喝，海闊空地聊起來，不知不覺地兩瓶酒就都進了肚子。哈全看到黃隱的臉賽過了紅布，話嗓門越來越高。哈全感到自己的臉上不斷地淌汗，他不時地用擦手巾抹著汗水。兩個人哥哥兄弟地越叫越親切，越越近乎。不知怎麼，兩人就相擁著進了歌舞廳的一個雅間。哈全感覺著真跟過去進歌舞廳不一樣了，原來歌舞廳的雅間裏黑乎乎的，現在竟然燈光這樣明亮。
有一個三十多歲的漂亮女人滿臉堆笑地來和黃隱打招呼，顯然是大堂經理什麼的，黃總長黃總短的。黃隱向這個女人輕描淡寫地介紹了一下哈全：“我一個朋友，李總。”
女人向哈全伸出一隻纖細的白手來，和哈全拉了拉手，了一些黃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等諸如此類套近乎的話。她吩咐服務員上了一個大果盤，上了一瓶王朝幹紅，幾瓶百威啤酒，又和黃隱嘀咕了幾句，就搖搖擺擺地出去了。不大的功夫就領著兩個姐進來了，哈全一看不覺有些呆了，這裏的姐真是長得出眾，自己喝多了，也曾偷著進過足療、洗頭房什麼的，那些雞們都是一些歪瓜裂棗，年齡有三十多歲了，騷哄哄、臭哄哄的，簡直是上地下。兩個姐也就二十出頭，都穿著吊帶的紅色短裙，皮膚細白，黑亮的眸子柔波似水。黃隱看見哈全的神態，就向大堂經理揮了揮了手，那女人微笑著退出去了。那個豐滿點的投進了黃隱的懷抱，那個苗條的緊挨著哈全的身邊坐下了，順手從桌子上的軟包中華裏抽出一隻煙，哈全給她點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