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們66續續來上班了,一邊和他打著招呼,一邊掏鑰匙開門。辦公室主任提醒他今上午開班子會。他擦完樓道,便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點上一隻煙,沏了一杯茶,拿出工作手冊,略想了想,便把要在班子會上碰的事情寫在了工作手冊上。他抬頭看了看表,距八點半還有十分鍾。王大正和吳雙從來都是踩點上班,而且從來都是準時下班,從不加班加點。不似單治當一把手時,早來晚走,周六周日有事沒事也要加班,弄得大夥筋疲力盡,這真是文武之道,一張一弛,有一緊就得有一鬆。再,這個局的職能越來越萎縮,管得越來越少,有些地方已經把這個局和別的部門合並了,但還剩下一些地方沒有撤,其中就包括他們這個城市。分管區長很少過問這個局的事,雖然還有幾十人,但更多的時候是自己圍繞區裏的中心工作找活幹,有時市局也部署下來一些任務,但都不是硬任務,加之這些局都是端各自區長的飯碗,吃區財政飯的,所以對市局的部署往往不“感冒”,常常是應付了事。
司機劉進來。“哈局,您今上午用車嗎?不用。我們孩姥姥病了,我得弄她去看病。”哈全很關心地問了幾句病情,就讓他去了。
九點在局會議室開班子會,三個人都端著水杯、拿著本和筆,在會議室落了座。哈全因為王大正不吸煙,所以開班子會時,他也從不吸煙。辦公室主任每次也參加班子會,他是個煙鬼,見哈全不吸,自己也隻好不吸。王大正主持會,他先讓大家把各自參加市區各類會議的精神傳達一下。
吳雙分管檢查工作,她把市局最近部署的教育收費大檢查的要求簡略的彙報了一下,並已向分管劉區長作了彙報,劉區長指示,要認真安排,群眾對教育亂收費反映強烈,要很好地治理一下,對群眾意見大的不僅要嚴肅處罰,還要在媒體曝光。哈全看到王大正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哈全知道,吳雙曾是劉區長的秘書,算是有一層特殊的關係,有事沒事總習慣往劉區長那裏跑,大事情總要越過王大正去彙報,往往王大正還不知道的事,劉區長哪裏早就知道了。王大正在私下裏曾和哈全議論,吳雙太不懂規矩了,什麼事不向我彙報,不和我商量,往區長那裏跑,弄得我很被動。
王大正很嚴肅地開了口:“每次專項檢查,市局都是雷聲大雨點,各區縣也都不當回事。雖然劉區長這樣講了,但是咱要是動真格的了,分管教育的區長該不幹了,我是從教育口出來的,我知道教育也有教育的難處,管教育的區長肯定還要和劉區長協調,到時候弄得咱裏外不是人,我看還是應付一下交差算了。這些年我們子弟上學,沒少麻煩學校,我們還從人家那裏拿了好多谘詢費,補充了我們的辦公經費。這樣吧,告訴各所,要把市局精神傳達給各學校,利用提醒函的形式,向他們宣傳政策法規,幫助他們糾正不合法的收費項目,對合理但不合法的,要積極向市局協調,爭取變為合法的收費項目。另外,培養幾個好的典型,通過媒體宣傳一下,以點代麵,使治理工作真正見效。你看這樣行不行?”
吳雙臉色盡管難看,但一把手拿出了意見怎敢不從。
“我還想跟你們講一點意見,全你也要聽好了,有什麼事情最好先和我通氣,我們班子定了,再向區長彙報,不然的話,我們大家都很被動。”王大正得看似輕鬆,但這句話的份量實在是太重了,哈全感覺整個屋裏的空氣快要凝固了。
散了班子會,哈全才現自己出了一身的汗,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進了辦公室,吳雙一言不,坐在辦公桌前呆呆地楞。 哈全見狀便悄無聲息地出去抽煙。
哈全正在噴雲吐霧過煙癮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來,看了顯示的號碼,竟是老同事黃隱那廝。黃隱原來在局裏任局長助理,兩年前,這子看在局裏混不出個名堂,就毅然決然地投奔了他的大學同學,在一個大廣告公司任副總裁,年薪十萬元,並配了一輛帕薩特,人五人六的,這兩年來著實掙了些錢,聽正跟妻子靳莉鬧離婚呢,現在已經有很長時間不回家,在外有了新家,哈全見過他同居的女友,二十三四歲,比黃隱十多歲,是個窈窕淑女。
“喂,哈局長嗎?正忙著為人民服務呢,有沒有功夫接聽一下我們人民的電話?”
“黃總啊,怎麼有閑功夫想起我們這些窮人來了?有屁快放。”
“哥們兒,好久不見,我想你了,今是周末,想和你坐坐。”
“今恐怕不行,我都跟人定好了。”哈全的腦子裏閃過了古英素那美麗的身影。
“不行,國務院總理見你也不準你去,今晚一下班你就在單位門口等著,我去接你。”完,他不容置疑地撂了電話。
哈全心裏,這廝壞我好事!怎麼跟古英素呢,他實在是為了難。